车子继续向前行驶,穿过一片破败的树林,到了类似县城的地方,再绕几个弯,穿过两条几乎没人的胡同,车灯一闪,映照着一栋三层旧楼房,红色的灯围成五个大字:仙足足浴城。
陆大有忽然“咦”了一声,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机,“哥,你手机扔在我外套里了,我就说不能丢嘛!”他说着将手机递给杜洪涛。
二人走进足浴城,到了已安排好的房间,这是间很宽敞的屋子,中央摆着麻将桌,靠墙有三个按摩椅。
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椅子上,杜洪涛不需要问,便知道这就是他们连日想要揪出来的神秘人,陆大有幕后的大老板!
“老板,我把老杜带来了,”陆大有端正姿势半弓着身体对大老板说道,样子很像《唐顿庄园》中的管家。
神秘人应声转过身体,杜洪涛将他的模样看得真真切切。
这人四十岁年纪,面色青白,高挺的鹰钩鼻,显示着强势和刻薄,两片过薄的嘴唇,透露出他过人的口才。他的眼睛不大,内双,眼型很好看,可是那目光中充满着卑鄙和冷漠。这人像一条巨蟒,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神秘人见到二人,微笑起来,指了指身前的麻将桌,“坐。”
神秘人先开口了:“找你来的目的,刚刚路上大有和你讲过了吧?”
杜洪涛点头道:“讲过了。要我把西施进的一批药换成你们的。”
神秘人满意的笑一下:“有问题吗?”
杜洪涛摇头道:“我虽然在药库工作,可是西施的药品管
理非常规范,有严格的流程。西施有自己的药厂,国内外进药渠道也很固定,我很难调包。”
神秘人微笑着说:“先别说难处,我们先看这事儿能不能达成共识。大有和你讲了酬劳吗?”
杜洪涛说:“十万。”
神秘人哈哈一笑:“你小女儿肾衰要换肾吧?那少说可是要二十万,大儿子又要上大学了,家里处处用钱啊。你老婆不上班,你每月工资,够吗?”他斜嘴一笑,“三十万,怎样?”
杜洪涛一震,咽了口口水。他每月工资一万,生活的压力着实太大了。
“把注射类药品换成假药,这事儿可大可小,”杜洪涛说,“严重了我被判死刑都有可能。”
神秘人摆摆手,从爱马仕包中拿出一只长方形纸盒子,上面写着蓝白色的字:舒兰。
“只是‘舒兰’,玻尿酸而已,最多引起些排异反应。你放心吧,谁都没想把事情做绝。”
“你想我怎么配合你?”杜洪涛问。
“这样。。。”神秘人又从包中拿出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认真和杜洪涛分析起来。显然他对西施的管理流程和医院结构了如指掌,而计划,也是思虑周全的了。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杜洪涛、陆大有与神秘人将计划仔细推敲了三遍,又分析换药后可能引发的局面。
“警方介入后,彻查起来,我没事的概率很低,”杜洪涛说,“大概三五年牢是免不了的。”
“这是最坏的打算。”神秘人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再给你三百万,一年牢一百万,这买卖你不亏。”
杜洪涛面色红润,再次咽了口水,他动心了。
“你觉得如何?”神秘人微笑着问道,见杜洪涛低着头,双手垂在桌下,一声不吭,便问道,“你是在想,万一你真坐了牢,我却不给你钱怎么办,是吗?得提前给你个保障。。。”
沉默了五秒钟。神秘人突然阴下脸来,他一把将桌子掀翻。杜洪涛手中的手机暴露在日光灯下。手机上赫然映着神秘人的照片,那是他刚刚偷着拍好,准备发给高山的。
陆大有夺过手机,一边删照片,一边质问:“你什么意思!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一起做生意,你是高山派来的!”接着又搜了杜洪涛的身,翻出针孔摄像机和一支录音笔。
“你!。。。”陆大有的脸色发白,两只圆眼睛瞪得更圆,嘴巴半天讲不出话,只将杜洪涛的手机、针孔摄像机和录音笔一并交给了神秘人。
事已至此,杜洪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坐在那里不说话。
神秘人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他,“高山有你这条狗,好样儿的。怎么办呢,计划全让你知道了,以后我的事不好办。”他沉默了一会儿,青白的脸色忽明忽暗,“算了,今天的事当没发生,都走吧。”
陆大有和杜洪涛一同出门,陆大有说,“我们不顺路,你自己找车走吧。”说完扬长而去。
大概是地方太过偏僻,没有手机的杜洪涛与外界切断了联系,他急于离开这个令他恐惧的地方,径直向外走去。
圆月当空,几颗星星稀疏的挂在漆黑的天空中。杜洪涛被月光照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映在他前方的路面上。
突然这影子变成了两个。
一个更加宽大的影子将他的影子完全罩笼。杜洪涛猛回头,大叫一声。
影子舞动起来,像是魔鬼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