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彝睁开双眼,他也不问司马元缘何走神,还以为是司马元机缘到了,突作感悟。
司马元斟酌片刻后,决定还是先放放口信儿,试探一下桓彝的口风,他轻声道:“不知桓老日后有何打算?”
这话,看似是废话,但桓彝是何等人精,稍稍转念一想便知司马元言外之意。
司马元所闻自然是询问有关修为之事,而今既然表明立场来此做客,便再无回头之理。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别看司马元不过区区道尊,但他背后可是隐隐约约站着两大巨头啊。
而且据他所言,似乎妖圣宫那位也有些青睐于他?
如此看来,这位不是大树也算大树了。
故而桓彝沉吟片刻后,看向司马元,问道:“不知小友有何见解?”
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话音中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司马元故作沉吟后,半真半假地道:“桓老当知,小子我虽晋升道尊之境,日常所需便并非太多。但这神幽大洞天内的灵机之盛,远非其他洞天可比,故而有所盈余。”
司马元语气稍停,几乎在桓彝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时,缓缓言道:“故而以司马之意,桓老不妨在我神幽大洞天内化虚入道,一来可凭此地利抵御天罚,二则是日后修炼所需可由此地满足。”
他目光炯炯,看向桓彝:“不知桓老以为如何?”
桓彝闻言大震,神色有些动容,看向司马元的目光终于有些不同,他不是没想过司马元的做法,倘若
是他站在司马元的立场,必然不会轻易让出神幽大洞天的盈余灵机,毕竟谁会嫌弃自家钱多不是?
如果真有策略,顶多是将目光放在希夷洞天之上,岂会舍身于人?
要知道,在真正的修道之路上,冷血无情方乃是常态,温情摸摸不过不过求而不得的奢侈品罢了。
毕竟大道之果,一人独享尚且不够,岂会容忍他人剽窃?
但让桓彝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司马元竟然会容许他分走一半洞天灵机,此举无异于将他置于卧榻之侧啊。
至于司马元所言的‘初入道尊,所需灵机不多’实在太假,谁晋升了道尊会嫌弃灵机多?故而桓彝相信此乃司马元舍己为人也!
拼着让自己少吃点,也要让他桓彝入道,真正是.........。
桓彝目光愈发复杂,看着司马元轻轻一叹,他本不是多愁善感之辈,今日却被司马元所感动了。
此子气魄胸襟之大,世间少有啊。
旋即他深吸口气后,对着司马元肃声道:“既然小友如此慷慨,那桓某若不表示一二,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说着,他朝着自家额头狠狠一拍,在司马元大惊失色之下,一道虚幻身影被桓彝派出体外,旋即身影渐渐凝实,成为与桓彝一模一样的存在。
那人与桓彝有九成九神似,但却是桓彝的年轻版本,堪称风采俊逸也不为过,只见他对着司马元躬身一礼,口中言道:“司马道友,桓翼有礼了。”
司马元顿知此乃桓彝灵神之身,他起身而立,稽首一礼道:“道友有礼”。
桓彝灵神分身含笑点头之后,再对着本尊言道:“动手吧”。
继而在司马元动容下,桓彝手中一柄长刀浮现,其上气息与桓彝结为一体,俨然是其本命神兵。
只见桓彝目光肃然,沉喝一声后,提刀向着灵神分身狠狠一劈。
霎那间,司马元身形不禁一颤,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涤荡四方,整个天地仿若都为之一震。
司马元见此倒是不慌不忙,轻轻一个甩袖,便恢复安然。
再见桓彝时,其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至极。
同时在其身侧有第二个灵神分身出现。
而且那第二灵神身形虚幻,飘忽不定,好似下一个瞬间便会崩溃。
在这紧要关头,只见桓彝灵神分身抛出一个翡翠绿瓶,观那宝瓶上下流转的养魂气息,司马元顿知其效用,只见桓彝灵神分身对着第二灵神轻轻一吸,其便被吸入那宝瓶之内。
随即将宝瓶抛给司马元,沉声道:“司马道友,此乃贫道半成魂魄,便先放在道友此处了。”
司马元看着身前渐渐趋于墨绿色泽的宝瓶,明白这便是老爷子的诚意了。
以性命相依托,足可见其诚意!
司马元轻叹一声,言道:“道友这是何意?莫非小子还信不过您老人家么?”
虽然心里极为认可对方如此识大体,但嘴上却有些不忍地说道:“小子既然答应此处洞天作为您入道之地,自然是作数的,老爷子您这么一来,让小子颜面何存?”
桓彝灵神分身摆了摆手,沉声道:“道友欲助我入道,桓某感激之至,但也并非不通人情世事,虽说今次你我相交,但终究还是稳妥一点好。”
司马元暗赞,老头子上道!
故而一番惋惜之后,便将其装有桓彝半成魂魄的宝瓶收起,但在收起时司马元却忽然说道:“桓老以性命托我,小子却不能做那挟恩邀报之举,今日我虽收下前辈这半成魂魄,但在一千年后,司马会物归原主。”
一千年,这既是司马元给双方留下的颜面,也是给自家设定的期限!
证道圣人境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