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久之后的时光?
塔中苦练许久,却始终都没有人来唤大家吃饭或者休息一阵。如今,却倒是一件怪异的事。
不免,苦侯了许久,也和晓寒打斗了两场累的筋疲力尽之后,相思终于还是残喘休息一阵。过后,也终究还是尾随着众人离开了那昊天之塔,回归于尘世之间。
可是今日,似乎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三个人,不免都只疑惑地四处寻觅。可是最终,遍寻不获,而晓寒竟也意外地失去了踪影。如此,倒是叫人更加心忧,难安。
“相思。别怕。你大哥哥他那么有本事,不会有事的。”
虽然自己心中也愿意这般告诉自己,可是,真正就会这样么?大哥哥,青鸟大哥哥……他的心中,终究都只有那一个女子的。所以如今,就该是她,又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吗?
“要不然,我们去外面找找吧。”她的心,即便告诉自己要学会退让,要隐忍,却终究还是有所不甘。
“还是别了——这酒栈中,好歹比外边要安全。况且,他们每个人,都不会太简单。如果你累了,还是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大哥哥,他真的会没事吗?”
“当然。他可是上仙,是上仙……”那似咀嚼的话间,流淌而出的,又怎是纯粹的信服或者崇拜?“你在酒栈好好待着。我去外边找。”
◇
晓寒去了哪里?
他自然已经感觉到了霖儿的所在之地——身下,那一行人渐渐前行,靠近那黑暗的地宫幽影。而姐姐,她却是独自南行,走进了那幽声颤栗的地方。她,是真的不怕吗?还是……
心中,不免总有忐忑。可是那金灿的龙眼之中,当他看清那一双女子的容颜之后,他终于忍不禁微然一颤,惶惶地张大了嘴,好久都不再动静一分:那两个人,那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是奇遇,是巧合,还是苍天,他特定的谋算?
◇
“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一曲轻歌作罢,那忧伤的女子神色也只渐渐地淡然许多。一边,梦回却是回头探望,看向了那相似人眼中的点点泪痕:这般的美人胚子,她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凄绝而哀伤?
只是,霖儿终是苦笑一声,幽叹,“有什么值得说的呢。世事都已成为过去。我再执迷,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你的心,会放开吗?你不会——女人就是这样,总会动情,总会哀伤。我们都想要得到,却永远都在为失去的默默悲伤。”
“是啊,不会放开。可是不放开,我们又能够如何。梦回,我认命了,我只能够选择认命。上天,他或许会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可是我已经知道,将来,不会是好的结局。”
那样哀伤,那样低落。到底,又经历了过什么?
“不曾再经历,又如何能断定?”
“命中注定,还需要什么新的判词吗?”
“注定……”这样的词,永远都是人心甘愿被束缚的最好理由。只是,那梦回稍稍吟念一遍,浅声,“若是注定,其实也是好事。起码,还有机会再见一次。”
“若是叫你再见,却也再经历这样一次的惨痛,你会愿意吗?”
“为何不愿?”她是那样的淡定自若,叫人琢磨不透。“苍天,若是当真能叫我二人相聚,即便再度殒命,可我也还是甘愿的。说不定,那时候我还能选择同他的灵魂一齐坠入轮回——总好过,我独自流连人间,顾影自怜。”
可是说穿了,到底,还是无可奈何的决定和心叹。
“若是如此,你可还要感激上苍?”
“当然。一次机会,总好过一次都没有不是吗。”
“说的也是。”霖儿报之一笑,安然地停在一边,痴痴心念。
若是重新遇上,若是当真要分道扬镳,若到最后,我真要如当年一样执起手中的短匕刺入你的心肺,你会怨我,恨我,可同时,你会想要跟着我的灵魂一起,消失于这人间尘世吗?
没有人回答她。可是心中,终究还是颤起了些许所谓的希望,即便零星而低迷,却终究,聊胜于无。
◇
黑暗的罗网之中,那一行的四人慢步幽幽,小心谨慎。
可是,这一路前行,终究没有容人感觉到任何妖异的气氛——倒是这样深沉晦暗的地方,一直都涌动着翻飞的气流,蒸腾直上。可是,他们都知道,那样的气流,一旦离开地面融入尘世之间,必然,就将化成漫天的云雾缭绕,迷惑众生,永生难觉醒。
“大概还有多久,我们会到。”
“快了。”渐渐,梦之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如此,自然让人也都只屏息凝神,更加专注地感知探询着周身各种灵气的变化和冲击。
只是,不待众人反应,那原本跟在最后的渺方却竟是突然一阵灵气勃发,她飘然地冲进上前,掠过众人身间,直朝着身前那阴沉的晦暗之中一闪而过!
“渺方——”
仓惶,惊悸。可那样的人,却早已消散眼前。而她,却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就想要将自己的妹妹给彻底狙杀吗?
“我们走!”担忧,不免地,悼灵也只冷峻眉梢,加快步伐。
身前,凝重的灰暗之中,那涌动的气流之中,终于露出了些许异样的地方——那是腥涩的气味,那是腐烂的尸臭,而在身前,那冷寂的洞府之间,却是冷漠地流淌下一缕清辉,映照在这深沉地宫中最底处的地方。
一个人,在人视线的尽头冷漠阴森地笑着。他的眉间,凝结着令人颤栗的阴霾。幽蓝的光华,直将整个人的面庞都映衬得妖异鬼魅。而那冷漠的唇角之间,那牵动的,却是人心中最为胆怯的心跳声。
“渺方,渺方呢?”
仓皇四顾,谁人能够看见那样的一道碧影?她在哪里,她又会去哪里!
这样尽收眼底的地方,除却那尽头的冷笑阴影,终究,只留下了那三道面泛苍白的人:悼灵,梦之,和宛竹。
“终于来了。”那是低沉的冷笑,充满了戏谑的味道,和分明的洋洋得意。他轻巧地抬起食指,用着那修长的指甲敲打着身旁那冷寂的黑色山岩所雕饰而成的宝座扶手。“我等待了很多年,终于,有人下来看我一眼了。”
这个声音,这个面容……
梦之倒吸一口凉气,惊颤:“渊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按理,你不是应该待在西北的地宫深处吗,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