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扇独来独往,偶尔在后院有路过的丫鬟家仆们,见了她都指指点点、肆意耻笑。她一脸的疤痕,容貌丑陋,也只有埋下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婆子对她非打即骂,她当然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婆子定是私底下得了柳眉妩的好处,故意派来折磨她。
她整天在埋头在阳光下洗衣服,原来白嫩的双手如今被泡得又水红又浮肿。她可能地垂下头,才不让那毒辣的日光把她的脸再晒掉一层皮。
傍晚的时候没有那么热了,金绯的霞光把小院淬得鎏金。
香扇还没洗完,汗透了衣衫,汗水顺着脸颊淌过眼角,汇聚在鼻尖,然后滴落在洗衣盆里。
忽而,她的洗衣盆边,一道光影压下来,笼罩在她头上。
不是婆子。
来人一双锦绣鞋履,上面清晰地绣着缠枝花纹。杏色裙角流泻下来,衬得那双脚颇有些精致小巧。
香扇僵住了手里的动作,视线忍不住一寸寸顺着那双鞋和杏色裙角,缓缓往上移。
香扇的眼神漫过了那挺着的腹部,落在沈娴云淡风轻的脸上,冷不防撞进她波澜不惊的眼里。
香扇不可置信,同时又很忐忑。她没有看错,来的不是柳眉妩,而是沈娴。
她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一直蹲在地上看着沈娴,双脚都渐渐麻木到失去了知觉。
沈娴先出声问:“认不得了?”
香扇回过神来,道:“怎会认不得,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沈娴点头,道:“确实如此。”
别人都被香扇丑陋而可怖的容貌所吓到,全都避而远之,唯有沈娴很平静淡然地直视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