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风不渡已分不清谁是敌人了。
那团火球散去,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竟是一个人形的龙人,狰狞的龙角,锋利的龙爪,还有那浑身覆盖的火红色龙鳞。这便是炎龙无疑了。
虽然炎龙只是一道灵魂体,此刻却凝聚出实质形态,只是他身上的那可怕的兽性是十分明显的,属于远古的气息总是能给人极大的震撼。他怒视着正在复生的龙傲天,龙爪一抬便是一颗精纯的魂珠朝着广场的傅樵飞去,刹那便融入了傅樵的身体。
这让风不渡有些诧异。
黎皇与淡定军则是一脸茫然,似乎他们对龙傲天的出现十分意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又对他身上的气势格外的忌惮。
风不渡感觉到强大的神识毫不避讳地扫过。
“小子,你为何……”黎皇对风不渡与白魅站立在一起十分不解。但是很快一道惨烈的怒喝就打断了他。
“我的儿!”
淡定军脸色煞白到了极点,瞬间被极度的悲伤击溃,差点从虚空跌落下去。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你们……今天,都得死!为我的儿子陪葬!”
淡定军极大的悲恸彻底转化成怒火,宛如一尊毁天灭地的战神,衣袍猎飞,手中战刀延伸数千丈,冲天而起,竟是直接横跨大半个广场像石棺劈下来,朝着风不渡和白魅劈了下来。
风不渡大惊,天龙八步施展道极致,瞬移数十丈,可惜出手的毕竟是皇者,虽然避过了锋芒,但还是被一道残余的刀气击中背部,当即浑身一冷,直接从虚空跌落到广场上。
好不容易才恢复一些的身体再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白魅控制石棺周围的禁制来防御,后果也没有比风不渡好在那里去。那些实力更低的山鬼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为什么?”淡定军猛地落在石棺上,石棺剧烈地颤抖,“为什么?啊!我的孩子!”
悲恨与愤怒交织,修罗气已经扭曲成一尊怒目魔神,或许是害怕毁伤自己的孩子,无匹的杀气竟是犹豫不决,白魅趁此时机,手掌朝着石棺按去,身体竟是变得又细又长,从石棺上魔鬼浮雕之口钻了进去。
淡文文浑身覆盖鲜血,身上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每一道仿佛都刺在淡定军的心脏上,他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石棺上,浑身忍不住颤抖,缓缓将淡文文的遗体搂进怀里。
两张脸紧紧地贴在一起,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自己的孩子,可他发现并没有再让自己孩子恢复过来,很快他就被绝望和无助彻底笼罩了。过了好久,他才无神地低语:“都是父亲的错,我不该带你来不死山,”涕泗横流,“爹爹该亲自把你送出去,我不该丢下你不管,呜呜……为什么不听爹爹的话?!为什么……啊……”
龙卫军的大将,一个战场的王者,此刻却像一个女人一般哭泣,似乎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又或者,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广场上一声咳嗽传出,傅樵猛地睁开双眼,身体因为痉挛直接向上躬起,断掉的骨骼发出咯咯响声,片刻便恢复了。他站立起来,抬头望着炎龙,眼中充满了虔诚。
“傅樵无能,让大人陷入困境,还请大人责罚!”他半跪于地。
炎龙丝毫没有责罚之意,笑道:“守护一族护我数万年,因为我几乎牺牲了一切,本龙岂能责罚于你!”
“只是……”傅樵落在龙傲天身上,一抹痛苦之色掠过,“他复活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炎龙望着昔日的大仇敌,却是格外的平静,“真龙一脉从天地初开时便已经存在,跨越了漫长的时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天地巨变,是历史上存在最久也是最强的种族。但是天地是浩渺永恒的,却没有永恒的生命,如果命运注定真龙一族今日退场,我也没有半点怨言,所以你大可不必执着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