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轻轻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
“薄扬。”她轻轻叫了他一声,声音带着鼻音。
只见男人的动作顿时停止,他浑身仿佛都僵硬了一下,没个动作。
林溪走了上去,“薄扬?”
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石头,然后缓缓的,缓缓的抬手捂住了脸。
林溪蹲在他面前,他手捂着脸,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你没事吧?”
他似乎轻轻说了几个音节,声音太轻,林溪没听清。
“你说什么?”她将耳朵凑近了些,“再说一遍好么?”
“我忘记了……”薄扬说出四个字来,声音很轻很低。
林溪没做声,伸手拥住了他。
薄扬的身上还有着很重的酒气,软软的任由她抱着,声音糯糯的落在她耳边,“我忘记了……林溪已经回来了,林溪已经是我的了。我忘记了……”
林溪心头一痛。
哪怕平时他再习惯于已经有她了。
被酒精击垮心防之后的他,依旧是那个沉湎于失去的痛苦之中的人。所以才会做着曾经会做的事情。
“我忘记了……”薄扬低低的重复着。
林溪听得出来,他酒还没醒,但已经不是烂醉如泥的状态了。
“没事,没事啊。”林溪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在呢。林溪在呢。”
“林溪不许笑我幼稚……”他声音依旧糯糯的,听起来带着几分咕哝。
“林溪不笑。”林溪哄劝道,薄扬这酒疯撒得一点儿也不讨人厌,只让她有满满的心疼。
“我幼稚不也是跟她学的么……跟林溪学的。”薄扬吸了吸鼻子,脑袋就搁在林溪的肩头。
林溪索性就在他旁边坐下了,让他靠在身上,这大高个儿,她想把他搀出去,而且还得翻墙出去,的确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索性在这儿等他酒醒了。
“你这么想林溪啊?”林溪问了句,伸手摸了摸身后大石头上她的名字,已经刻得很深了。
薄扬眼睛已经闭上了,声音也哝哝的不太清楚,“想啊……做梦都想。还不敢和人说……别人都说我太贱了,林溪都不要我了,我还这么……唔,苦守寒窑的。”
林溪听到这话,眉头轻轻皱了皱,轻轻问了句,“然后呢?”
“呸!有他们什么事儿啊……他们管得着么他们。我偷偷想,偷偷想就行,不让人知道。”薄扬脑袋往她肩窝里埋了埋。
“林溪知道了。”林溪低低说道。
薄扬困了,声音愈发不清不楚了,“唔,林溪知道就行……她知道就行。”
然后他就这样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靠在林溪的身上,睡着了。
林溪就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在这个曾经有着他们所有美好回忆的地方,他们的母校,在这座刻了她名字的大石头前。
让他依靠着。
真好啊。林溪心想,现在,将来,她终于能是他的依靠了。
就这样依靠着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