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看着她,然后将目光转到薄扬身上,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她抿唇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润了润又干又涩的喉咙,才再次启唇,声音好比扯锯一般干哑难听。
“小洵……呢?”林溪问。
林溪问这话时,目光明显有些紧张,记忆中最后的画面里有小洵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模样,而现在又没看到小洵,她的紧张不言而喻。
薄扬看出了她的紧张,“小洵没事,轻微脑震荡,头皮裂伤缝了针,需要观察,现在在其他病房休息。你别紧张。”
薄扬的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话语的内容着实是能让林溪略感放心的,但他这干哑的声音,生生的扯痛了林溪的心。
简追伸手轻轻按了按姚嘉云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去通知小洵。”
姚嘉云点了点头,看向林溪,“你乖,我去告诉小洵你醒了,省得他紧张。”
林溪嗯了一声,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简追就和姚嘉云一起从病房离开。
薄扬依旧在病床边站着,僵硬的站着,像是一尊雕塑,他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红得厉害。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林溪轻轻动了动嘴唇,声音干哑地说了句,“你找的那什么给我们算日子的港城大师……其实是个卖假药的吧?”
她声虚气弱地说了句,语气却想要故作轻松。
薄扬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疼吗?”薄扬低声问了句。
林溪紧抿着唇,他只简单的两个字,就一瞬间让她那些故作的轻松,顷刻间烟消云散。
苍白的唇,唇角略略向下,瘪着嘴的委屈表情,泪水瞬间充盈了她的眼眶,林溪鼻子里轻轻哼出个气音来,“嗯……疼死我了……”
“你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切除了你部分脾脏,控制住了出血情况。”薄扬略略沙哑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着。
林溪的眼泪循着眼角落了下来,薄扬伸出手去,轻轻用指尖抹掉她眼角滑落的泪。
“等你脾脏手术的术后情况稳定了,还要做一个左肱骨的复位手术。”薄扬说。
林溪轻轻点了点头。
薄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更低了,“而且,你还要做一个……”
“流产手术。”林溪吐出四个字来,接了薄扬的话。她咬了咬唇,低声说,“我知道的。”
四个字像是凌迟,她不愿让薄扬凌迟他自己,所以她先一步说出来了。
薄扬喘了一口气,双手抱住了头,声音颤抖着,痛苦道,“我原本……就要当爸爸了。怎么会这样?”
“可能……”林溪干哑的声音里有着很重的鼻音,“可能是缘分未到吧。”
缘分……薄扬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想到了父亲也说过缘分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俯首在林溪的额头亲了亲,“没事,没事的宝贝,我们都还年轻,还会再有的。”
林溪嗯了一声,听起来更像是低低的呜咽。
薄扬在她额头上轻轻亲着,安抚着她,不管怎么样,就算他再难过,林溪此刻都要比他更难过十倍。
他不能还让她来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