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扬在一旁没做声,只抬眸看了秦天一眼。
秦天倒也没在这里逗留太久,公司大把事情等着他去忙。
下午时薄教授就和蒋教授一起过来了,拎着鸡汤。
薄扬喂她喝的,一勺一勺的,吹得不烫了,温热正合适入口了,就喂给她。
喝完之后,薄教授就拉着薄扬出去说话。
“你和林溪,怎么回事儿?”薄青岩开门见山,也没个缓冲时间,直接问的就是这样一句。
“什么怎么回事儿?”薄扬看着父亲。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心里压着脾气呢,我看着你从小到大的,我能看不出来?”薄青岩眉头拧着,“别的时候也就算了,这种时候,你和她置气?!”
薄扬嘴唇紧紧抿着,好一会儿才低低说了句,“我不是和她置气,我是气我自己。”
“就因为手术时你没能及时赶过来?”薄青岩问。
薄扬手指攥紧了几分,看着父亲,低声说了句,“手术结束后,我守着她醒来,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她和我说对不起……她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她挨了两刀,手可能还会因为这次的伤,再也没法做外科医生了,流产……那是从她身上掉一块肉。然后,她对我道歉。她和我说对不起……”
薄青岩沉默了,轻叹了一口气。
薄扬继续道,“难道,这还不够我生我自己气么?她伤成这样,从头到尾没怪过我,她不怪我!我自己还不能怪一怪我自己吗!”
“好了。”薄青岩双手按住薄扬的肩膀,“冷静点。”
薄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没发脾气,也没打算和她置气。我就是怪一怪我自己,谁也别想拦我,我就是想怪我自己。”
他看向薄青岩,“爸,你怪过你自己吗?当初我妈出事的时候。”
薄青岩怔了怔,苦笑了一下,“从来就没停过。”
从来就没停止过对自己的责怪。
“但林溪心思细腻敏锐,你兜好了。别让她这样了还要来安慰你。你妈当初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好像谁都看不进去了,说话也听不见似的。林溪不一样。”
薄青岩看着薄扬的眼睛,“你也看得出来的吧?比起失去那个孩子的痛苦,林溪更在乎的是你的情绪。”
薄扬闭了闭眼,抬手按了按鼻梁,“我知道的。我知道了……”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林溪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屋子里开着空调,暖洋洋的让人发困,她也的确是累了。
但看到薄扬走进来,她倏然就清醒了似的,半睁半闭着瞌睡的眼,马上就睁开了,看着他。
薄扬走上来,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睡。别老挂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