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上岛咖啡馆,大厅很宽敞,环境优雅,在九十年代是最时尚的咖啡馆。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能说话的角落坐下,不一会两杯摩卡咖啡放在两人的面前。
李克勤啜了一口,觉得有点苦,又夹了一块方糖放入杯里,把头凑近周桐的耳边悄悄地说:“听说你最近又犯事了?”
周桐审视地看着对方,心想自己最近除了罚款,没有其它犯规行为,工作业务失误有瑕疵,这谁都不可避免,与犯纪违规性质完全不一样,他既紧张又疑惑,“没有啊,你听到什么吗?”
李克勤觉得周桐有点傻,怎么被罚得这么重,居然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也是公司老人了,消息这么闭塞,李克勤脑子里掂量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他真情?告诉多少?他直直地问:“你为什么罚款?难道真是业务上的区区可有可无的瑕疵?拉倒吧。”他嘴角挂着几分讥笑。
周桐警觉地问:“我是为什么罚款?”
李克勤踌躇片刻,目光直逼周桐,说:“你在辛庄是不是犯了点事?”
周桐暗吃一惊,是指误导的事吗?公司绝对拿不出证据,自己不会由此出什么事,他随即恢复镇定,诧异地说:“没有啊,辛庄的几个新人是指正我什么误导,都是马元锋授意下的胡说八道,毫无证据。”
李克勤轻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坏就坏在‘毫无证据’四个字上。”
周桐听了是一头的雾水,皱着眉头注视着李克勤,他这话什么意思?毫无证据反而坏事了,这算什么话,问:“这怎么说?说明白点。”
李克勤微笑地说:“你以为毫无证据事情就飘过去了,你以为公司是法院?一切以证据说事,不是的,”李克勤直起身子,断然地说,“关键是公司信谁?你,还是辛庄那个什么的,马元锋。现在的事实是,你在买单受罚,公司这招毒,让你痛但不能叫冤。”
周桐幡然醒悟,圆瞪着眼睛直视李克勤,脑袋不由自主地连连点
头,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精辟,这个李克勤不简单,目光很犀利,居然一眼就看出公司的险恶用心,周桐忿忿地说:“公司是因为辛庄的事而罚我款?这我不是太冤了吗?”
李克勤在与主任们私下聊天时有几个主任私底下议论,公司有周桐误导新人的证据,但不处分他,而以罚款来对待他,让他继续为公司干活,然后不断地把佣金呕出来,明年还有那么多的续保佣金,周桐想辞职也辞不动。但李克勤不愿这么说下去,这样说达不到跟周桐上岛恳谈的目的,李克勤顺着周桐的思路说:“就是,你不但冤,还没地方去诉冤辩解,这次,公司是相信马元锋了。”
二次败在马元锋的手下,上次是革去了我高级业务员,这次被公司高额罚款,面子没了,银子也没了,周桐既恼羞又愤怒。端着咖啡杯,默默地直视褐色的咖啡。
“你这次可被害惨了,人家是名利双收,可你却是名利俱损,损得还挺大。最惨的是你还走不了。”李克勤苦笑着摇摇头。
周桐悲愤地说:“我在保险公司干了十几年,我居然栽在这个家伙手里,”他有点伤心,目光移向了落地窗外,李克勤没有吱声,默默地看着他的神情,良久,周桐收回了目光,低头喝了一口咖啡,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宁可在民安公司不做了也要了断这口恶气。”
李克勤做出一副十分同情的神情,张大眼睛看着周桐,两边嘴角夸张地向下撇,连连点头,赞同地说:“保险公司又不是这一家,凭你的本事到哪家保险公司不是香饽饽?周桐,这件事还没完,你别看大家好像没事人似的,其实大家都在看着你,看你敢不敢出招?出什么招?”
李克勤站在周桐一边,挑唆周桐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随意而发,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马元锋团队的迅猛发展,尤其是慧眼独具,开辟中海最优质的一个郊区,团队规模在公司一家独大,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队伍发展到一百五十多人的规模,几乎是李克勤团队的二倍,李克勤明显感觉到马元锋对自己的威胁,自己晋升高级主任的道路上多了一个远比自己威猛的竞争对手,李克勤关注马元锋已不是一天二天了,他越来越发现马元锋有自己不可企及的能力,自己在工作上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必须尽快下狠劲铲除这个心腹之患。
李克勤已经做了近二年的主任,为公司培养出了成诗逸、罗德二个主任,按道理说,李克勤无论如何应该晋升高级主任,从方泽彬高级主任统辖的营业一部独立出去,只怪李克勤时运不济,在公司酒宴上,酒喝多了,说柳明亮是迟早要回台湾的,说周振宇才是公司的当家人。
虽然是酒后失言,但柳明亮耳闻后绝不饶恕李克勤,私下传言柳明亮说只要他在公司一天,李克勤休想晋升,不管柳明亮是不是说过此话,总之,李克勤在主任的的位置上就此打住,举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