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夫人这才停止闹腾。
可紧接着,她又趁机唠唠叨叨了一大通,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什么杯子不要钱吗,什么你闲着没事晚上喝什么水……
仿佛五百只鸭子!
吵吵闹闹,没完没了。
阿尔一边听她这么念咒念到脑袋疼,一边又忍不住想笑。
困难依然有。
可确实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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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尔没心情去管卢克那边的票贩工作,又以家事为借口,专门和米尔森先生请出了一天假,只把自己关在家里,寻了叠白纸,然后,鼓足勇气地拿起笔,在第一页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了起来:第一幕。
说起来,这还是他重回十三岁后,第一次动笔。
西尔维夫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又不信一个辍学好久的十三岁男孩有什么写作方面的真本事,便以为他只是在装模做样,可又想不明白装成这样能有什么好处?
而且,她还有一点儿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很担心大儿子从此“误入歧途”,不再出门赚钱,害得一家人没饭吃,就拿着抹布假装在一旁擦来擦去,实则是走过去旁敲侧击:“阿尔,你今天不去上工吗?”
阿尔没多想地回答:“不去了,我要写个剧本出来。”
西尔维夫人就流露出一点儿瞧不起,以及惊奇的意思:“写剧本?天老爷啊!你是发了什么癔症吗?误以为自己是什么文化人吗?你一个贫民区出生的小子,哪配拿笔去写什么剧本啊!”
“你这话说的,贫民区小子就不配拿笔吗?”阿尔好声好气地回了一句。
“装什么傻?配不配的,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西尔维夫人颇为迷信地说:“先不说我们是注定了的穷命,只说这读书写字,你也没地儿去学啊?”
阿尔不生气,用开玩笑的语气,半真半假地说:“这你不懂了,我上辈子是个剧作家呢。”
西尔维夫人有些气恼,以为儿子敷衍自己,便气呼呼地说:“我信你鬼扯呢!你上辈子要是剧作家,那我上辈子还是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呢。”
“可穿金戴银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阿尔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想的话,等将来我赚了钱给你买。”
“哼,少拿骗小姑娘的破把戏来糊弄我,我可是你老娘呢!”
西尔维夫人干脆也不装了,把抹布随手扔在桌子上,翻了翻白眼:“你想偷懒就说想偷懒好了,我又不是天天逼你干活的老板,还扯什么写作,信了你个大头鬼!还赚钱给我买什么金银,我劝你少转这种傻念头去自讨苦吃。咱们贫苦人家,只安安分分过日子,勉强吃饱饭,不挨饿受冻就是顶顶好的生活了,穿金戴银,那是梦里的事!”
这番话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她其实也一直没闲着,忙来忙去地收拾做家务,还要照顾两个更小的孩子。
阿尔见此,也没办法和她争论什么了,只好当没听见,自顾自地低头去写剧本。
可写了一段后,他还是有些愤懑地摔了一下笔:“真见鬼,穿金戴银能算个什么难事啊?”
好在之后的时间里,西尔维夫人没有再来打扰。
阿尔安安静静地花一整天时间,成功写出了新剧本的第一幕。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办公室,兴冲冲地把写出来的这些,统统拿给米尔森先生看,但十分心机,也不说是自己写的,只假装是从那些投稿中挑到的:“先生,您看这一个怎么样?我费了不少力气才从那些稿子中找到的。”
说完,又担心米尔森先生不重视。
他想了想,决心很不要脸地自卖自夸一番:“我觉得,这剧本是神仙写文,只看开头就已是极为不俗,再往下看,剧情更是精彩万分、跌宕起伏,很不简单呢!您一定要好好看看,搞不好这就是一部绝世佳作!”
米尔森先生对他颇为信重,尤其是因之前黄牛一事,私下里早就认定了这孩子眼力惊人。
所以,一听说是精心挑出来的绝世佳作,他不禁信以为真,立刻精神一振,表情严肃,格外重视地接过来:“好的,我马上就仔细看一遍,看看是怎么一个神仙写文!”
阿尔见此,又有些心虚了。
他良心不安,绿眼睛不免闪烁不定,犹犹豫豫地怯怯打了个补丁:“虽是绝世佳作,但,但……您要知道,神仙和神仙也是不一样的,有的神仙……他好(四声)榴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