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天际,只余一方微光朦胧地照着大地。
“你来了!”
伴着一把温和的声音,段子离侧转头来,那目光比那朦胧的余晖还要柔和几分。
佟书瑶一怔,“你知道我会来?”
提起桌上的茶壶,姿态优雅地往茶碗里倒茶,段子离漫不经心地道,“我不知道你会来,我只是起先走过荷塘的时候无意间想起了你的歌声,不想你就真的来了。”
清凉的流水声伴着他如行云流水的平缓舒适的语调,格外悦耳动听。
歌声?
她放下背篓,随意坐在他身侧的石凳上,郁闷地看着他,“你的记性能不能不要这么好?把我的糗事记得那么清楚。你不会一看见药方就想起我那张画过特殊妆容的脸吧?这些都是黑历史,不能把它揭过吗?”
段子离温和地抿起一丝笑,“我倒不记得这件事,经你这样一提醒,又想起来了。”
晕!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反正我的歌声难听是事实,字写得差也是事实,跟那个什么红缨姑娘比不了,人品不差,医术不差就行了。”
段子离笑了,“你的歌声自然随性,与那些莺莺小调自然没有可比性!”
莺莺小调?红缨姑娘在那翠柳居里芳心都碎一地了。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段子离显然已经习惯了她没什么正形的调调,笑而不语。
佟书瑶突然一扬眉,问道。
“你既然未卜先知知道我会来,那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瞥了眼放在一边的背篓,段子离的视线缓缓移过来,定在她的头顶。
突然,他抬起手向她伸过来,美好的俊脸也倾了过来,她甚至感到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头发。
佟书瑶身子僵住了。
正心脏狂跳之时,他已经收回了手,手里多了一根半截的小草。
想必那就是之前她与那位冷面爷滚过草地的证据。
太坏了!
学了她的阴招,真是!交学费了吗?
段子离笑得随和,“你自然是来见我的。”
高富帅果然就是自信!
抬高下巴,佟书瑶鼻子重重一哼,歪着脑袋,“才不是,我是来看妙音的不行?”
淡淡一笑,段子离问,“妙音没有为难你吧?”
呃?
他果然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非常了解自家的奴才啥德性!
哼了哼,佟书瑶说,“不巧的是我的字典里偏没有知难而退这个词,只有迎难而上。”
点点头,段子离表示同意,“姑娘生性如此乐观,很是难得!”
“乐观啊,”佟书瑶撇撇嘴,“其实乐观是个贬义词你知道吗?”
“哦?”段子离盯着她,“何解?”
“乐观并不代表没有烦心事,只是在心里自动把烦恼事过滤掉,凡事都往好处想而已,其实它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生活态度。”
段子离微微思忖,方点头,“佟姑娘言之有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会自欺欺人?”佟书瑶突然话锋一转。
段子离愣了愣,失笑道,“段某自然没有这个意思,这都是姑娘自己说的。”
“好吧,原谅你!”佟书瑶大方赦免了他的罪过。
对于她的理所当然,段子离也已经习以为常,抿了口茶,他问,“万家应该不会再与你为难了,姑娘还有其它烦心事?”
“其实吧,这也本不是啥烦心事,只是让我爹很有压力,所以我就连带着心里有点烦。”
“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
思忖一下,佟书瑶盯着他问,“我家的那块太后赐的金匾与你有关?”xdw8
段子离眼神微顿,很快恢复如常,“段某不过是一介商人,怎么可能和太后有何牵扯呢?”
“所以这件事,你应该帮不了我。”佟书瑶有点失落。
不过很快,她又提起精神来。
看了看天,暮色已经很快笼了过来。她想起正事,起身把背篓提过来,从里面将蛇提出来,“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蹙起眉头,段子离惊疑地盯着她。
“这个嘛!”佟书瑶正欲解释,却突然从身后扑来一个黑影。
待她看清,佟书瑶惊得倒退两步。
那黑影原来是一条深灰色的大狼狗,她下意识地将手里的蛇往背后一藏,戒备地盯着对方。
“大黑!”段子离沉声一喝。
大狼狗离佟书瑶只有不到两米远,得了主人的命令,虽没有攻击,一双锐利的眼睛却仍然死死地盯着佟书瑶,张大的口里露出尖利的牙齿,喉咙里发出愤怒地,警告地低吼,仿佛下一秒它就要扑上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