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人突然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问。
她如果说她什么也没有学到他会怎么惩罚她?
话到嘴边却变了变,“学到一点点。”
“哦?哪一点点?”眼神淡淡盯着她。
陆承的目光也是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她玩心一起,就不顾死活了。
忍了下笑,认真道,“学到了三从四德。”
“哪三从?哪四德?”
嗯哼!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一股作气地说道,“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
二人听众顿时愣了。
随即,陆承的一连串大笑在大殿上空回响起来。
伴着陆承的笑声,佟书瑶偷瞄上面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赶紧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
“看来你学得真不错!”殿上的声音凉凉的,下巴一挪指了下一旁的椅子。
“一边接着看去,看完再告诉朕你学到了什么。”
还得接着看?
刚想反驳一句,但见陆承渊已经不再看她。而且,她知道,当他用朕的时候,是极其严肃的。
看就看,看了也白看。
她往一边椅子上一坐,将书摊开在小几上,撑着头作百无聊赖地看书状。
大殿沉寂了一会儿后,陆承突然问道,
“皇兄,威远侯的事当真要查?”
佟书瑶本能地竖起了耳朵,他们在聊政事,她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转念又想,她一个大活人在这里难道他们看不见吗?既然能当着她谈的,想必就是她可以听的事情。
想清楚了,她就听得十分理所当然了。
“即有人上奏,自然要查,当查不查,纲纪何在?”陆承渊沉着声道。
这是第一次,她听他们兄弟二人谈论政事。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处理政事上的铁腕态度。这是作为一个明君,是非分明,赏罚分明该有的态度。
那个南宫白,曾经功劳不小,难免居功自傲。想必陆承渊是早有打压他之心,这一次回京,已经给他吃了一次闭门羹,想必他心中已经很不爽了,如今又有人弹劾,偏偏皇上还不站在他那边,要顺势对他进行彻查。这君臣二人之间的关系岂不是彻底闹翻了?
“此事查与不查,事实如何,大家都很清楚。查了也就相当于将这唯一的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依威远侯的性子,恐不会任人宰割。”陆承道。
说得对极了,狗急了跳墙,那南宫白可掌握着大齐一半的兵权呢!而且,他可是你的大舅子,他妹妹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这时,尤大宝突然跑了进来,匆忙打了个千儿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佟书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站了起来。
她不怎么想看见这个老太婆。
“你去内殿看吧。”陆承渊似乎能看懂她的心思,对她说道。
这正合她意,她忙抱着书去了内殿。
“皇上,威远侯当年打漠桑,驻边防,劳苦功高,不可忘啊。”
啧,太后也是为了威远侯来的。
“儿子没忘,儿子只是就事论事。”
“威远侯重权在握,是大齐的一根主心骨,你不可逞一时之快,置大齐的江山于不顾啊。”
“母后严重了,儿子自有分寸。”
佟书瑶算是听明白了,太后是站在威远侯那一边的,她是忌惮威远侯的兵权的。不得不说,她老谋深算,事情看得比较透彻。
但佟书瑶总觉得,陆承渊虽然平日有点暴脾气,爱冲动,但在大事方面,他也许真的是有分寸的。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
母子的谈话不疾而终,太后愤然离去。
佟书瑶从内殿里走出来。
陆承渊的目光突然扫过来,盯住她,“学了什么?”
啥?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问这个问题吗?
他表面上看着平静,似乎是随意地一问,但佟书瑶看得出来,他是想转移话题,转移思想。
好吧,她来挽救他。
“什么都没学到。”佟书瑶诚实地回答。
他依旧很平静地盯着她,似在等着她的解释。
她将书捧上去放在他的书案上,很认真地说,“皇上,这些书不适合我。”
陆承渊淡淡地望着她。
佟书瑶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我也做不了这样的女人,在我的思想里,我认为,婚姻是自由的,不是父母之命,不是媒妁之言,不为金钱,不为权势,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而是因为爱才走到一起。男人和女人是公平的,婚姻必须一夫一妻,女人要从一而终,男人也不可以三妻四妾,男人娶的不是包揽一切家务的奴婢,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是自己的妻子,是一辈子要用心呵护的人。我的这种思想与这些书上写的完全背道而驰,所以,这些书不适合我。”
久久……
陆承渊盯着她不语。
如开了眼界一般,陆承惊奇地看着她。
的确,一夫一妻的思想,在这个时代,尤其是皇宫里,会遭天谴吧?
她应该会永远也嫁不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