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喝药了。”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椅子里,却没有动静,就如睡着了一般。
段子离眉头一紧,拇指掐上她的人中。
“书瑶,你醒过来,快醒过来。”
“不要动她。”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走进沉香阁。
针灸包往桌上一丢,纤手捻起一根银针扎进了佟书瑶的头部,紧接着,一根一根,陆续找准穴位扎了上去。
“你想害死她吗?”段子离声音颤抖,已经有种压制不住的愤怒。
“不要影响我。”端倾城懒懒一句,却与平日里的嘻笑随性大不相同,此刻他虽然慢条斯理,却手法沉稳熟练,专注认真,脸上不乏一种自信。
扎好了针,他端起桌上的药碗来,闻了闻,笑眼眯起。
“开的药没错,只可惜晚了。”
端倾城放了一颗药丸进佟书瑶的嘴里,再一抬她的下巴,看着她喉咙滚动,吞咽了下去,才松开了手。
做完这一切,端倾城呼出口气,往另一张椅子上一坐,靠着椅背,扫了眼段子离愤怒的神色,笑问,“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早知如此为何不早一点给她解毒呢?”
不等段子离回答,他又好似明白了似地哦了一声。xdw8
“你是怕她清醒了之后会恨你吧?”
段子离暗压着怒气,蹙眉盯着躺在椅子里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瞥了他一眼,端倾城再次轻笑了两声,“你是愿意她恨你还是愿意她死?如此轻重不分,优柔寡断,可不像你。”
“你把她带回来到底是何目的?”段子离压着怒气问。
“就是想把她献给你的目的喽,还能有什么?”端倾城十分理所当然耸耸肩。“我这般怜香惜玉的人,可不会真的要了一个女人的命。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有她存在的价值。”
“你多事了。”段子离冷冷道。
端倾城笑着摇摇头,大叹了口气。
“哎,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难道你不懂吗?喜欢要趁早,先下手为强。我父王就是前车之鉴,当初明明喜欢你母亲,却又开不了口,结果被你父亲捷足先登了,可悔了一辈子。后来听从祖父的意思娶了我母妃,也只是因为她们是孪生姐妹,长得相似罢了,终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个,替代不了。”
“大事未成,谈什么个人感情?”段子离冷冰冰道。
“你也知道大事未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端倾城眯了一丝浅笑,声音辗转而柔媚,却更有几分高深莫测。
“不过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如今看起来却好似有了牵扯了呢。陆承渊竟然肯毫不犹豫地只身入狼群救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甚至不顾忌自己的性命。由此可见他对这个傻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在乎。”
说完,他笑眼一眯,瞅着段子离。
“当然,你不也一样,为了这个傻姑娘,连命都不要了。说明你也很在乎。”
见段子离冷眼肃立,默然不语,他想了想,又道,“据我从南宫沛云那里得来的消息,陆承渊这些年虽然年年选秀,却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一个不动感情的人让人抓不住他的软肋,可如今,这根软肋出现了。可笑的是,她也成了你的软肋。段子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初心还在吗?你到底是要同陆承渊争江山,还是与他争女人?”
段子离默然抬起眸子,眸色很凉。
“复仇之事,我一日也不会忘。谁也不能阻挡我复仇的脚步。”
“好,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就像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是那个老太婆派人追杀了我的母妃和我那才两个月的妹妹。”
端倾城眼中精光乍现,语气里突地窜出一股杀气。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如常了,美目侧过去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佟书瑶,懒洋洋笑起来。
“动心真不是一件好事,瞧你以前做事多么沉稳有条理,如今为了一个傻姑娘,动不动就乱了阵脚了。所以早就叫你习惯有女人嘛,你偏不听,像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何曾认真过?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左右我,牵绊我。”
“放了她。”段子离道。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端倾城笑眼轻转,“待她为父王看过了病,我自会放了她。怎么?作为父王的义子,你有异议?在父王眼中,你可比我更像孝子。”
“所有的医使都看不出义父的病症,你认为她可以?”段子离面无表情地问。
端倾城笑觑他一眼,“对她没有信心?我看她倒有些鬼点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起身一一抽掉佟书瑶头上的银针,再坐回椅子里,端倾城将短笛拿了出来,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吹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望着手中的短笛出神。
为什么他下意识就吹出了那首曲子呢?
却听身边轻哼一声,佟书瑶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
“鸿雁?”她口里喃喃,恍惚地睁开眼。
“你觉得怎么样?”一双熟悉而充满关切的眼睛出现在她的眼前。
“没死成!”佟书瑶无力地自嘲了一句。
话落,她听见“嗤”一声轻笑,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当她迎上另一把椅子上那双美艳无双的笑眼时,意识顿时清醒了几分,咬着牙冷笑一声。
“妖人,验收成果来了是吧?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