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风缓缓举杯，看向佟书瑶。
“祝佟姑娘生辰快乐！戈风先干为敬。”
酒杯一口见底。
戈风倒是比冷夜好多了，至少眼里看得到真诚。看来他并没有计较那日她痛骂他一顿的事儿。如今事情也已经发生这么久了，大概也暂时接受了不能站起来的事实。
青衣没等佟书瑶问，就举了酒杯。
“祝佟姑娘生辰快乐！”
佟书瑶满意地点点头，“嗯，还是青衣最爽快。”
“书瑶……”
纳兰冬儿温和地看着她，刚开了口，佟书瑶就打断了她。
“慧姨，您可千万别劝我，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从来没有这么多人陪我一起过过生日，我太高兴了，来，大家不要拘束，尽情地吃，痛快地喝，不醉不归。”
看着她明明心头不爽，却故意表现得十分高兴的样子，陆承祺淡淡一笑。
“今日既是佟姑娘的生辰，那么一切都由寿星说了算，大家要尽量配合佟姑娘，让她今日高兴高兴。”
佟书瑶双手竖起了大拇指，“湘王殿下，还是你够义气！来，我敬你一杯。”
一杯。
一杯又一杯。
喝到后来，她俨然已经把酒当成了白开水。
她没有去考虑是否会醉，她甚至希望会醉，最好会醉，她真的想要一场不醉不归。xdw8
到最后，酒大部分都下了她的肚。
再后来，她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了。
“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竟然收到了那么多的礼物，还有黄金百两，一夜之间，我成了暴发户了，可以买上一处豪宅，养上一两个小白脸儿了，离我的人生目标真是越来越近了。等他日我也去学了你们那飞檐走壁的功夫，我就从这里飞出去，然后就愉快地跟你们挥手说拜拜了。”
佟书瑶眯着红红的眼睛把他们看了一圈，视线朦胧，她已分不清谁跟谁。
“你们谁愿意做我的师傅，教我那飞檐走壁的功夫？”
似乎没人回答，她笑了。
“不要吝啬嘛，我可以付学费的，如今黄金百两在手，咱不差钱儿！”
不知是真的没人回她，还是她此刻听不见，她又自言自语起来。
“不教就算了，想我佟书瑶聪明绝顶，改日发明一艘火箭，嗖一声就飞出去，火箭这个高科技你们肯定是没见过的啦，到时候亮瞎你们的24k铂金眼，让你们不肯教我。”
“湘王殿下，上次贵妃娘娘过生日的时候，我还特意表演了节目呢！今天我过生日，就没有人肯给我唱首歌么？”
她隐约看见陆承祺俊美的脸上好似带着笑容，嘴巴在动，应该在说什么，但是，她听不见。
“嘁，都是小气鬼！不过嘛，我也能理解，落后嘛，哪像我们那个地方，3岁小孩都会唱小苹果，哎，落后啊，太落后啦！你们古代人真是可怜！算了，没人唱给我听，那我唱给你们听。”
她拿着筷子把碗敲了敲，打着节拍。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
佟书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散的，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她只知道此刻搂着她的这个怀抱很温暖，耳旁的温柔声音带着抹心疼。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别怪皇上，皇上有他的苦衷。”
佟书瑶迷糊着眼睛，摸着纳兰冬儿的脸。
“慧姨，慧妃娘娘，我觉得你好可怜啊！你本就生在一夫一妻的漠桑，却嫁到大齐的三千后宫来，被女人的忌妒心无情地碾压，你所有拥有的都失去了。慧姨，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这世上有一个人永远都记得冬儿，永远都爱着冬儿，冬儿在他心目中，永远是最完美的样子……”
慧姨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只要心不死，就永远会有希望。”
佟书瑶的潜意识里好似想起了什么，仰着脸，拉着慧姨的衣服。
“慧姨，皇上他……”
“孩子，你想问什么就亲自去问他，皇上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他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自己，他其实真的很在乎你。你要去温暖他，感化他。”
佟书瑶黯然地垂下眸子，“慧姨，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根本就不是我的生辰。”
“我知道！”慧姨温和地抚着她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哪天是我的生辰，我并不是有心要骗他，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他竟然不懂，竟然不信任我……”
她突然挣脱慧姨的怀抱，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屋子。
“陆承渊，你个大坏蛋！你个骗子！我不要理你，再也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