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毒?雷蕾欣喜。
李鱼显然也感觉到了,越发催动真气,想要将它逼出体外,谁知那些东西竟生了根似的,偏偏不肯跟着真气走,一时两边相持不下,极力的拉扯,腹中开始一阵阵绞痛。
雷蕾冒出冷汗,轻哼一声。
李鱼意识到不对:“你怎样?”
他这一分神,真气也就松懈下来,雷蕾又觉得不那么痛了:“没事,你再试试。”
李鱼便继续催动真气。
强劲的真气在体内运行,剧痛猛然袭来,雷蕾终于忍不住痛呼,在床上打滚,脸色惨白泛青,汗如雨下。
李鱼这一吓不轻,立即收了掌去扶她:“没事吧?”
腹中剧痛未消,雷蕾捂着哼了几声,只来得及说了声“不行”,眼一闭便昏死过去。
李鱼正要替她把脉,门却“砰”的一声开了。
一名护卫站在门口,见到床上二人不由愕然,原来他听见房内有雷蕾的痛叫声,只当是出了什么急事,不顾什么便踢开了门。
李鱼苦笑。
房门紧闭,一个女子却在自己床上大叫并昏迷,这可怎么解释?
还要去找工匠来修门。
长生果的事还没完,接下来又出了麻烦。自傅楼死后,宫山一带本已属千月洞势力范围,但最近那里的传奇谷旧部又开始闹事,上官秋月估计很恼火。何太平也不轻松,南疆那边的几个异族部落联盟原本岁岁纳贡,但今年应纳的银两物品竟一分未送来,显然是在观望江湖形势,有心试探,欲自立。
更麻烦的事情是,江湖上近日出现了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专干收钱取命的勾当,前日天鹰门的赵门主突然遇刺身亡,人人都猜测是金钱帮那位姓简的帮主夫人为了替战色城娘家报仇,暗中花钱买了他的命,天鹰门金钱帮自此结怨。
这是个多事之秋,谁都不能松懈。
何太平命人暗中调查那个杀手组织,公子与秦流风冷圣音等也都被派出去巡查周边门派,温香风彩彩因有武功,又是女的,自愿跟秦流风一道去峨眉派,何太平赞赏一番便准了,冷醉志不在此,但为了帮助未来夫君,也发动文坛的力量为白道搞宣传,近日忙着准备办诗会,很晚才回。
眼见人人都有事做,雷蕾觉得很失落,虽说她也算有一技之长,变声,但由于不会武功,间谍肯定做不了,此技能除了捉弄别人之外用处不大,无聊之余她还是决定学习骑马,好歹马是江湖中的重要交通工具,学好了将来兴许能逃命。
李鱼很温和,坐骑也十分温顺,很快雷蕾就能单独上路了。
初冬天气,下午的阳光很暖和。
城外有片宽阔的草地。
因临时来了几个病人,李鱼想着白马脾气好,便没有跟来,鉴于此女经常被千月洞劫持,再三嘱咐她不能出城,然而雷蕾还是放心大胆地出来了,至于什么缘故,她也说不清楚。
那日李鱼试着动用内力替她逼毒,结果却闹得很尴尬,还是李鱼情急之下说了个肠胃急病才蒙混过去,幸亏李鱼是大夫,口碑素来很好,而此女又有轻薄美男的名声,因此众人都认为受害者是李鱼,才没有进行彻底追查,惟独公子的脸沉了整整两天。
看来百虫劫果真不简单,如今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发作,李鱼最近也在查阅各类药书,不知道能不能研究出解药……
雷蕾重重叹气,胆子一壮,放马跑上坡。
凉风扑面,心中积郁总算得以发泄。
雷蕾下马看风景,忽望见南面坡下草地边缘有片树林,林边几株枫树,叶子已有些发红,顿生喜爱之心,于是牵着马缓缓走下去。
树林深深,不远处隐约可见高高的红色围墙。
周围并无人家,这种荒僻之地怎么会有院子?雷蕾惊讶,牵马过去。
虽是初冬,墙头枝叶却很茂盛,铁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透过缝隙望去,只见树梢挂着红红黄黄无数,应是柑橘一类的水果,而这里估计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果园,门上大锁少有锈迹,锁孔光滑,显然经常有人来看视。
风吹过,头顶落叶纷纷。
见天色已晚,雷蕾失了兴致,转身欲照原路回去,谁知不经意间却瞟到一件东西。
那是一片不起眼的半枯的树叶,椭圆似卵,边缘微有锯齿,半露在铁门底下,应该是里面果树的落叶。
不是柑橘叶。
雷蕾觉得眼熟,俯身用两指将那片叶子拈出来,仔细辨认,半晌,她的脸色渐渐变了,转眼紧盯面前的铁门,不敢确定。
单凭自己一个人,是进不去也不能进去的,若弄出大动静,小命很难保全。
想明白这点,她迅速藏起树叶,牵着马走出两步,又停下,决定先绕着园子观察一圈,看看有没有人经过,既然果园在这里,主人就肯定住得不远,应该是城里的人,能打听出是谁家的更好。
园子不小,沿着墙根行至转角处,雷蕾停住脚步。
不远处有棵大树,树上系着匹枣红色的骏马。
匆匆赶回卜家药铺,已是黄昏,李鱼正在整理药材,见她安然回来也就放了心,雷蕾不动声色跟他打过招呼,说笑几句,问起甘草果然采药未回。
后院,何太平正与温庭、卜二先生站在阶前说话。
公子与秦流风都不在,事情紧急,目前信得过的也只有他,雷蕾快步过去:“何盟主,刚才外面来了几个人,说魏知府请你过去一趟。”
闻言,卜二先生马上愣住,温庭却“哼”了声,也难怪,区区一个知府,有事就该来回禀才对,竟然摆架子让盟主亲自过去见他,行事未免太荒唐无礼。
何太平目光微动。
雷蕾也觉得这谎撒得欠水平,但若说是别人让他出去只会更离谱,谁敢把大盟主呼来唤去的?于是她干脆硬着头皮上前,低声下气:“是这样,我有点事想求见魏知府,可他那边看门的总不让我进去。”
大家都忙得不得了,这种时候此女还胡闹,温庭忍不住了,沉着脸呵斥:“这点小事何须亲自去,讨一个手令便好。”
雷蕾冲何太平眨了下眼,谄媚地笑:“有盟主在,才好办事啊。”
原来是借盟主的脸办事,温庭与卜二先生无语。
何太平不动声色,微笑:“也好,正有两件事要吩咐他们,我先过去一趟。”
卜二先生忙道:“晚饭已经预备下了,正要请……”
若再等一夜,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雷蕾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起何太平就走,口里陪笑:“多谢二先生,反正还有温掌门陪你,我们就改天吧,今晚先去蹭魏知府的饭。”
我又没请你,卜二先生瞪眼,半是无奈半是自嘲:“温掌门若再不赏脸,卜某可就颜面尽失了。”
温庭笑:“二先生不嫌弃老夫吃白食就好。”
何太平道了声“费心”,与雷蕾走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