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点点头:“拿得起放得下,才不失江氏男儿的气概。”
温继听到萧贵妃对江成的话,忧心忡忡,终于走过来道:“贵妃娘娘,您如此说,若是陛下得知……”
“无妨。”萧贵妃平静地答了一句,又轻声道,“温相,可以让我陪着晋王,一直到他囚禁的地点么?”
温继略略迟疑,终是道:“贵妃娘娘请便。”
禁军押送着江成走出大殿,萧贵妃举步之前,又转向我:“稚儿,去陪陪原儿好么?”
我一呆,立刻推辞:“娘娘,我还要与韩王等人前去接受问讯。”
萧贵妃恳切地看着我,语气却不容我拒绝:“去罢,燕王毕竟是你的表兄,素日与你最亲近。如果他醒来能看到你,一定觉得安慰。”说着叫过身边一个内侍,叮嘱道,“送越王到含章殿,如果陛下问起,就说是我的请求。”
我无奈,只得跟着那名内侍离开大殿,一路上有些心神不宁。等到内侍小声提醒,才恍然已经到了含章殿阶前。拾级而上,宫女和内侍自动引我到了内殿,轻声向卧房内禀报:“陛下,越王殿下到了。”
江德低沉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罢。”
两名宫女急忙在前打开房门,我迈进门槛,却见卧室床前挡了一架屏风,屏风后面隐约可见几名御医匆忙小心的身影。江德面色凝重地站在屏风一旁,眼圈微红,张余儿在他身边小心规劝:“陛下,小人扶您去外面坐罢。”
我走过去见礼,萧贵妃的侍从也跟过来,转述了萧贵妃的话后便告退。
江德盯住我,语调冷冷:“越王,擅自调用禁军,你可知罪?”
“臣知罪。”
江德威严道:“朕将禁军交予你,对你无比信任。而你却明知故犯,欲置朕于何地?”
我跪在地上,并不辩解,只是将兵符举起:“臣自知犯下大罪,只待陛下惩处。”
江德语气更加严厉:“当日你怎样对朕慷慨承诺,难道已经忘记?滥用职权,辜负朕的信任,参与亲王间争斗,这就是你效忠天下的方式?”
“是。”
“放肆!”江德怒喝一声,“你胆敢这般揶揄朕!”
我抿紧了唇,仍是坚定道:“臣认为,阻止魏国内乱,保住燕王,就是为天下,为社稷。臣可以不要性命,只是不能袖手旁观。”
江德神情一震,转头望向屏风那边,缓缓道:“燕王在朕的车中时,曾有片刻清醒,他拼力求朕派你去东海赴职。朕若答应,就意味着饶过你所有罪名。”江德目光复杂地看我,“越王,朕……最终不能不答应。朕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存在改变了许多事件的走向。”
我没有作声,既不为江原的要求而觉得感动,也没有为江德话中的深义所震慑。
江德命张余儿将盛放水军兵符的木匣放到我面前,再向屏风内看了一眼,紧锁眉头,冷冷道:“既然是贵妃的请求,你就呆在这里,直到燕王醒来。”
我双手木然接过兵符,直到江德离开许久,才从地上站起,慢慢转到屏风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