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葶摇头,“我自己有马车。”
反正说什么,她也不要他送。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胆小也好,如今她的名声,可再经不起半点摧残了。
毕竟那一首首酸邹邹的诗,已然让她成了诱人心神的狐媚子,再加一个陆九霄,她着实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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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六,天阴风清,秋风飒飒。
乾清宫暖阁,宣武帝正在看赵淮旻的治水方案,不由连连点头称赞,“此法甚好,你想的?”
赵淮旻正在乾清宫暖阁,昂首挺胸,“回父皇,儿臣苦思多月,也不知此法可施不可施。”
宣武帝将奏折交给彭公公,“你拿去给工部,让他们钻研。”
物尽其用,向来是宣武帝的用人之本。
如今的诸位皇子,有才干又在身边的,说来说去,还真只有赵淮旻有几分聪明。
宣武帝愈看他愈发顺眼,乐呵呵地让彭公公搬来棋盘,“老五啊,你陪真下一局,往常陪朕下棋的都是九霄,近日他忙了些,朕倒是手痒了。”
提起陆九霄,赵淮旻便来了志气,凝神专注地盯着棋盘看。
殿门外一颗脑袋往里探了探,随即缩了回去。
坤宁宫。
李皇后闻言不由翘起嘴角,“阿兄可听到了?只要旻儿争气,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得皇位,何必要大动干戈?”
李国公浓重的两道眉毛拧起,“你这是优柔寡断,圣上连朱雀门的兵符都交给陆九霄了,二殿下可有何兵符在手?”
提起此事,皇后阴恻恻地笑笑道:“这刀能伤人,也能伤几,这输赢还未定!”
然这一等,却等来了瞿都的战报。
九月初六,瞿都发来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西瀛夜袭瞿都,幸而许驰琰早早布防,敌军才偷偷遣进,便被一举拿下,死伤极少,可谓大捷。
然,这一消息传入京都时所有人都懵了,许将军不是在京休养么?瞿都的兵是何时布的,粮草又是何时置备的?
松苑,陆九霄闻言挑了挑眉,“夜袭?”
秦义颔首:“是,许将军反应快,一举歼灭。”
闻言,陆九霄嗬笑了声。
瞎猫撞着死耗子,原只是为掩蔽赵淮瑨在京都的动作而栽赃西瀛,至于宣武帝大费周章提前密防,陆九霄也表演得十分尽心尽力。却没想竟是真的,倒也算西瀛倒霉。
尹忠推门而入,匆匆道:“主子,圣上宣您上朝。”
陆九霄垂眸,思忖半响,倒也能猜到一二。
原他也没打算一直避谋职一事,如今贺凛身在闲职,明面不好大动干戈,更遑论本该身在骥阳的赵淮瑨,连脸都不能露。
只他原计划本非如此,没成想误打误撞……
“秦义,备车。”
太和殿上,诸臣窃窃私语,纷纷面露惊色。
五品中侍大夫小声道:“这、这可是老朽上了年纪,耳根子不灵敏,圣上方才说是谁提前察觉西瀛动静,运送军粮的?”
另一老臣抚须叹道:“没错,陆家那个。”
又一人倒吸一口气,声音比前几人压得还低,“陆九霄?”
说话之人话里还带着颤音,“老天爷,我这半拉胡子,就是五年前他给扯没的!”
话落,又是几人叫苦连天。
倏地,太和殿殿门光线一暗,男人一身暗红长袍踏进,往两排朝臣堆里扫了眼。
陆九霄嘴角弯了一瞬,敛神行礼道:“参见圣上。”
宣武帝整个人乐得红光焕发,这五年来,西瀛便是他的一根刺,如今能中创西瀛,也算了了他一半心愿。
眼下,他看陆九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宣武帝起身道:”朕命你任羽林卫指挥使,兼朱雀门都尉,你可领命?”
陆九霄抬眸瞥了贺凛一眼,叩首道:“臣接旨。”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唏嘘不已。
这两个官职,掌的皆是皇宫的兵。这为自幼被偏宠的世子爷,怎的不霍霍甜水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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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陆九霄与贺凛并肩而行。
贺凛低头整理衣袖,声色平稳道:“眼下你掌一方皇宫守卫,李国公不会忍你太久,万事小心。”
陆九霄负手,“知道,磨磨唧唧的。”
贺凛不轻不重地瞥他一眼。
到了宫门,二人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前往同一条路行去。
至府宅门前,陆九霄与贺凛同时下了马车,就瞧见贺府门前那两盆海棠,以及左右徘徊的楚久安。
见这二人,楚久安忙将海棠挪远了些,生怕熏到这位金贵的陆世子。
他握着折扇举手作揖,问候过二人,又朝贺凛道:“贺大人,听闻贺大人爱酒,迎安大道新开了家酒馆,若是贺大人得空,楚某愿作陪。”
“多谢楚公子好意,近日军中庶务繁多,倒是不得空。”
楚久安遗憾地叹气,又道了两句客套话才姗姗离去。
贺凛侧身瞧了眼楚久安的背影,声色清冷,语调却拉得悠长,“若是选妹夫,我倒觉得他好。”
“你想得美。”
陆九霄嗤了声,遂转身回府。
“陆世子,陆世子——”
堪踏进一只脚,楚久安去而复返,压低声音喊他,似是生怕被谁听见。
陆九霄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
楚久安从怀里掏出一张精致的花笺,他讪笑道:“听闻陆世子与义妹交情尚好,不知能不能将此信代为转交……”
陆九霄嘴角一侧溢出两分冷笑,接过道:“怎的不给贺凛?”
“贺大人毕竟是贺姑娘的兄长,不大好,不大好……”
陆九霄神色如常地收下,“成,我替你转交。”
楚久安感激涕零,没料到这臭名远扬的陆世子竟是个如此好说话的人!
陆九霄背身进府,低头一翻,就见第一行——
【卿卿多娇,吾心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