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举起铜鼎,也未免太无趣了些,不如我耍几个花样与众位大人看看!”
赵猛说完,双手抓住铜鼎底足,起手一拎,高高举过头顶,往空中一抛,“呼”地一声,随着风响,铜鼎被抛起一丈多高,在空中接连翻滚,直直坠了下来。
赵猛躲也不躲,反而伸双臂去接。众人一阵惊呼,这要是接不住,立刻就得被这千斤铜鼎砸中,骨肉成泥。
“小心!”
话语脱口而出,米英杰喊过才后悔,不该出声分散赵猛的心神。他人已经站在校场边上,赵猛听得清楚,眼角撇见米英杰急得六神无主,心里就美滋滋的。
稍稍后退半步,探手接住铜鼎,抡起来来回倒腾,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回左手,这个千斤铜鼎在赵猛手中,真如一只小小木桶相似,比划玩弄,轻松自在。
东离众将齐声叫好,北莽官员也都咂舌,本以为袁鸿安已经是天生神力,谁料赵猛竟是比袁鸿安强上百倍,这哪里是举铜鼎,小儿玩耍也不像赵猛似的,费力半晌,依然气息不乱,呼吸均匀绵长,真真是吓人。
米英杰拍手叫好,赵猛心中得意,就想在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露露他这张大黑脸。
又将铜鼎高高抛起,这次赵猛接住,不再往高空抛,而是抓着铜鼎底足,两手抡开,耍起了花活,把个铜鼎耍得呼呼生风,如枪走银蛇,快得看不清人影。
其实这其中也是使得巧劲儿,有个卸开力道的窍门在里头。真要每次都实打实去接,几下就得把自己累吐血了。这套把戏,是赵猛在东离时,闲着无聊逗趣用的小把戏,练好了比举鼎都省力,只要手眼协调,能看准铜鼎下落的地点,凑过去接住就可。
石洪升哪懂其中的道理,看着赵猛把铜鼎举起、抛下,抛下又举起,跟玩似的,心中惊异,十分恼恨。
这一阵他们是输了。东离和北莽虽然都举起了铜鼎,可赵猛在校场把铜鼎耍成了风火轮,实在唬人,只要是长了眼睛的,就没法自欺欺人,腆着脸再说是两边平手。
石洪升咬牙暗恨,转目间看见一边站着的石方青兄弟,心中顿起奸计,轻轻咳了一声,石方青立刻回头,凑到石洪升耳边。石洪升与他低声耳语几句,石方青勾唇冷笑,已经有了主意。
躬身退下,石方青悄悄转到校场边,低头寻找,从地上拣起一块见棱见角的石子,拿在手中掂了掂,趁人不备,甩手就朝赵猛面门飞去。
这一下打得极准,石子飞出,直直朝赵猛而去,赵猛此时正伸出手臂去接铜鼎,耳边听得恶风不善,一分心神,偏头去躲石子,不防头顶上铜鼎落下,只是一闪身的工夫,铜鼎已然到了,赵猛再想去接已经来不及,忙想向后撤,错开鼎身。
哪料他刚想后撤,身后又一颗石子打来,正冲他后心的位置,只听疾声风响,赵猛就可辩出,这个暗算他的人武功不弱,石子打得准头十足,且威力不小,若是他躲不过,石子打中后心,也一样是伤筋动骨。
两相夹击,赵猛躲无可躲,只好拧身哈腰,先躲开后背的石子,堪堪躲开,铜鼎也砸了下来,赵猛忙往右扑,到底慢了一步,被铜鼎削在背上,胸口发闷,喉头发甜,一口血登时喷了出来。
米英杰急忙抢上前去:“赵猛!”
肖文恺等人也上去帮忙,架着赵猛退回东离的观武台。
罗铭眼中冒火,狠瞪着石方青,石方青面不改色,施施然朝他点了点头。
罗铭心中更恨,高声喝道:“石国主,这就是北莽国中比试的规矩?暗算他人,就算赢了,又有何光彩?”
石洪升脸皮更厚,面色如常,回道:“兵不厌诈,孤只说了要比试,可没说比试中不可暗中使诈。哈哈,这一局,可算是北莽赢了!”
宁幕欣会意,赶忙高声叫道:“第一场,角力,北莽国胜!”
一时鼓声大振,北莽国敲起连通鼓响,庆贺他们赢得第一场比试。
东离众将气得咬牙,骂了几声,忙去看赵猛的伤势。
赵猛连吐了几口鲜血,脸色煞白,米英杰紧紧搂着他,伸手帮他擦拭嘴边吐出的血沫子。赵猛抬了抬手,费力拦道:“别,别擦了。脏得很……”
米英杰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这个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自己素来喜洁,最看不得血污。心中疼得要命,好像这一下不是砸在了赵猛身上,而是狠狠砸中自己。不,是比砸中自己的还疼。
恶声骂道:“你老老实实躺着,千万别死,不然,不然我可饶不了你。”说着话,米英杰声音哽咽,搂着赵猛,哇的哭了出来,“你可别死!”
流烟忙带着军医上前救治,米英杰死死搂着赵猛不撒手,流烟好歹将他拉开,劝了半天,直到赵猛吃下丸药,气色渐渐转好,米英杰才抽咽着止住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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