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繁是掌柜的买来的丫头,掌柜的看她生得好,便让她来当周邈的暖床丫头了。
她战战兢兢走过来半跪在周邈身前,颤抖着执白瓷酒壶放入注壶中,为他温酒。
周邈垂眸看着她那身与江卿月一模一样的衣裳,忽的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端详她的眉眼,她生得与江卿月还真有三分相似。
江卿月是冷中带俏的长相,气质清丽绝俗,但放肆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儿,露出一排编贝样的齿,那模样俏极了,这姑娘便得了她的三分俏丽。
“公……公子,”春繁的唇颤抖着,目光只得一个惊字,不知是惊恐还是惊艳。
周邈嗤的一笑,掌柜的大约以为他今日会要了这奴婢吧,可是穿一样的衣裳便是江卿月了么?
“我这儿不用你,下去吧。”
“公子,是……是奴家伺候得不好么?”春繁怯怯望着他。
“不是你不好,是我用不惯奴婢,”周邈对她比常人稍多两分耐心,看在她穿的这身衣裳上。
春繁咬了咬唇,诺诺应是,然而走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叮嘱了一句:“公子,冬日寒凉,一杯冷酒下肚,便得五脏六腑去暖它,伤身得很,您往后还是喝温酒吧。”
冷酒伤身?
乘风和外头这些伙计都是大老爷们儿,不懂照顾人,更从未留心过他喝的是冷酒还是温酒,或许他身边真需个奴婢伺候。
“往后我再来和韵茶坊,便由你伺候我的饮食起居,”周邈忽叫住春繁。
春繁一愣,旋即笑出两个梨涡,她略带天真地问:“那公子,今夜我需为您暖床么?”
掌柜的同她说的是,让她做周邈的暖床婢。
周邈愣了愣,“不必!”
楼下掌柜的和伙计们悄悄开了赌局,赌周邈今日是否会要了春繁。
掌柜和另外一个伙计下注十两银子赌周邈会要了她,乘风等人则押的不会。
“主子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除了上回带来的女子,他再没同哪个女子走近过,”乘风胸有成竹。
赌周邈会要了春繁的伙计呵的一声笑道:“乘风今年才十八,没碰过女人吧?所以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儿,啧,我不信这世上真有男人坐怀不乱,主子也是男人,夜黑风高的,一个漂亮姑娘进屋来,为你红袖添香,为你推肩拿背,你忍得住?”
“在说什么?”此时周邈双手抱胸,正站在楼道上冷眼俯视众人。
乘风望了眼自家主子,和他身旁乖巧站着,衣衫齐整的春繁,他嘴角一撇,拍拍掌柜的和那伙计的肩,转头便把桌上的银子同另外几个伙计瓜分了。
掌柜的猛抽了口烟,摇摇头。
随即,周邈下楼,将掌柜的叫到一边,问他这姑娘的来历,确定她不是外人派来的,这才决定她留下伺候。
接着,周邈把乘风叫过来,问他派去东南边境打听消息的人可回来了。
乘风说没有,“军中没有我们的人,要打听消息麻烦一些,再加上来回,恐怕还得再等个把月。”
周邈抬手抚了抚下颌,心中愈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