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也怵得很,她无奈道:“可有什么法子呢?都走到这地步了,最后一步是不迈也得迈,况且今儿家宴我都预备妥当了,费了我好些功夫,总不能半途而废啊。”
江鹤楼双手背在身后,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最后曲指往紫檀木案上一敲,目光坚定道:“豁出去了,就这么办吧,温青伦来了么?”
“在偏厅候着呢!”
“我去见他,”江鹤楼理了理衣襟,大步走出屋去……
此时,江卿月已在一琉璃鱼缸前,无精打采地坐了两个时辰了。
绿浓端着盆水进屋,见江卿月连坐姿也没换一下,始终定定望着鱼缸里那尾蓝色的鱼儿,她摇摇头头道:“小姐,那鱼儿都要被您盯出个洞来了,”说着便拧了帕子递给江卿月,“您擦擦脸,醒醒神儿。”
江卿月接过雪白的帕子,贴在脸上,冰凉的触感令她忍不住轻嘶出声。
绿浓紧张地问:“奴婢加了块冰进去,是太凉了么?”
江卿月摇摇头,又用那帕子抹脖颈,她看向绿浓,“绿浓,若有一日我嫁给了小安子,你觉着我们……”
“啊?”绿浓眼瞪得老大,“怎么会,您是小姐呀,他只是个奴才!”
江卿月见她这模样,忍俊不禁,“管他小姐奴才,你就说我们若成婚会怎么样吧。”
绿浓微撅着嘴,眼珠子溜了两圈,最后摇摇头道:“奴婢不晓得,但小安子定会爱护小姐的。”
“你为何笃定他会爱护我?”
“其实奴婢早看出来小安子爱慕您了,而且……奴婢说不上来,但奴婢觉着他就是会爱护小姐。”
“爱?”江卿月细细咀嚼着这个字,想起上辈子自己失败的婚姻,想起温青伦。
新婚那一年,他待她极好,她以为他爱她,可后来却渐渐变了,最后他甚至为了前程,将她送上外人的床,这就是爱么?多么不可靠的爱啊!
周邈是爱她么?原先她还有些相信,如今不信了,爱一个人会逼她做不愿做的事么?爱一个人不应当对她好么?
“绿浓,什么是爱呢?”江卿月又问。
绿浓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两颊微红,微低下头道:“这个奴婢说不好,但奴婢的爹爹对奴婢的娘亲便是爱,至于什么是爱,奴婢……奴婢以为,爱是隐藏不了的,就好像小安子爱慕您,奴婢两眼便看出来了。”
“你是看他对我好,顺着我,”江卿月摇摇头。
“不不不,”绿浓忙否认,她煞有介事道:“对您好的不一定是爱您,譬如二小姐原先对您多好,却都是装出来的,而爱慕是装不出来的,就好像……好像一个茶杯里装满茶,您继续往里倒,茶便会溢出来,爱也是如此,忍也忍不住,遮也遮不住的便是爱,总之奴婢就是能看出来。”
“是这样么?”江卿月低头喃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