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望见不远处的小径上,一身象牙白江崖海水蟒袍的恭王由侍从推着过来了,他似乎也在四处张望。
江卿月立即别过脸,期盼他别看见自己,然而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下一刻,那头便传来一声“江大小姐。”
江卿月和周邈齐齐偏过头去,看向恭王,江卿月一脸假笑,周邈则是连表面功夫也不做,冷着张脸。
既然恭王先打招呼,那她不打招呼也不好了,于是这便拉着周邈过去向恭王行礼问好,周邈的脸色比方才更黑了,只冷冷向恭王拱手示意。
“成婚后你便不来宫里走动了,本王许久都没见过你,”恭王笑道。
江卿月温声应道:“是啊,成婚后家里又出了些事儿,光料理家务事了,本想去向皇上和太后娘娘谢恩,可想着,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只怕不想见臣女,所以……”
当初那场赐婚在宫里闹得满宫风雨,她可不想再去招人嫌,所以让她爹递了个谢圣上赐婚的折子,也就罢了。
一旁的周邈见江卿月故作笑颜,而恭王又用那种眼神望着江卿月,立时打翻了醋坛子。
他忽的拉住江卿月的手,紧紧攥着,吓了江卿月一跳,恭王也愣了下。他本想无视这个男人,在他看来,这个在江家做过奴才的男子,压根配不上江卿月,甚至,他很可能就是借岳家的势力上位,要不然怎么肯入赘呢?圣旨上可没写让他入赘。
周邈见恭王看自己的眼神不善,他也不装了,这便朝恭王一拱手道:“王爷,微臣看见祁王妃在前头,说起来,微臣与卿月能成眷属,”说这话时他故意拉住江卿月的手,道:“还是祁王妃做的媒,听说是她听了微臣与卿月的故事,告诉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才请圣上下旨赐婚,微臣与卿月应当去向她道谢。”
江卿月见恭王的脸色愈来愈难堪,不住朝周邈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然而他却好像没看见,江卿月无法,只得陪笑道:“王爷,您先去忙您的,臣女与夫君先别过了。”
如此,恭王也不得不放他们走。
二人却步三步,而后转身往游廊上去,期间,江卿月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深深的目光。
江卿月重重抽出手,瞪周邈一眼,“那可是王爷,也就是恭王爷脾气好,不然凭你方才对他不敬,他现下便可治你的罪。”
周邈哼笑了声,不屑道:“他治我的罪,他有脸治我的罪么?大庭广众之下盯着我的妻子看,我没问他的罪便是我仁慈了。”
“你问他的罪?笑话!”
“朝里最无用的王爷便是他了,你当我真对付不了他?你还记得你初次被贤妃召入宫,她想选你做恭王妃的事儿么?”周邈凤眸微微眯起,笑容纯真,然而江卿月看着却觉毛骨悚然。
那件事后来不了了之,便是因着恭王之后被查出私贩盐铁,难道这是他的手笔?
这人胆子太大了,她不敢细想!
这时,不远处的一四方亭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江卿月看过去,只见七八个贵妇人众星拱月般围坐在祁王妃身边,与她逗乐。
江卿月失笑,心道这祁王妃还真是喜欢被人奉承,走到哪儿都要一堆人跟着,不过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是秋后的蚂蚱,活不过这一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