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浓端了水进门,要给江卿月梳洗,江卿月怕搅扰了周邈的睡眠,便命她将脂粉头面都拿去梢间,而后去那儿净面梳洗了。
人才走不多久,周邈便醒了,垂眸见着此刻正趴在床前的是春繁,他疑惑地蹙了蹙眉。
昨儿他半梦半醒间分明听见江卿月的声音,怎么守着他的是春繁呢?
“春繁,春繁,”周邈轻推了推她。
春繁其实在方才江卿月走过来时便醒了,可为着多陪陪周邈,她便一直装睡,这会儿周邈推她,她便装作迷迷糊糊才睡醒的样子抬起头,“主……主子,您醒了!”
“你昨儿就在这儿睡的,守了我一夜?”周邈问。
“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春繁微微下头,腼腆地道。
“那她……昨儿不在么?”周邈声音微哑。
“昨夜夫人守了你一会儿,便去梢间歇息了,这会儿她应当起来梳妆了,奴婢去告诉夫人您起来,”春繁说着,站起身佯作要出去。
周邈的目光瞬时落寞了,他抬手道:“不必了,随她去吧。”
到底是捂不热的冰,连一个小小奴婢都知道守着主子,昨儿那么凶险的情形,她一个做妻子的就丝毫不忧心,只守了会儿便去睡了,她如何睡得着?
这时,江卿月恰好装扮过来了,见周邈已醒,她激动地快步上前,“你醒了?怎么样,可觉着热,可饿了,若饿了,先吃些点心再洗漱。”
周邈由春繁伺候着穿上鞋袜,没看见江卿月似的,绕过她往八仙桌前去,自己斟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才冷淡地道:“我已无碍,你忙你的去吧。”
江卿月觉着奇怪,怎么这人一早醒来便冷冰冰的,然而她不喜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是而也不理他,径自出屋了。
本以为他只是一时生气,谁知接下来的几日,他对她始终不冷不热,甚至两人在一个屋里也没话可说,连绿浓都看出端倪来了,她劝江卿月屈就屈就服服软,然而江卿月不理,只说随他去。
日子流水般过去,朝堂上近日诸事不断,时不时来一本参奏祁王的折子,把皇帝弄得焦头烂额。
祁王私运铁器的帽子是扣得稳稳的了,他手下那些人都知道这罪名大了,祁王恐难翻身,于是一个个都在寻下家,都在背叛祁王,他以及祁王妃的那些亲戚做下的丑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捅出来了。
贪腐、仗势欺人、侵占民田,不一而足,引起朝臣公愤,皇帝便禁了祁王的足,甚至让大理寺和刑部以及都察院联审这一系列的案子,待案子一了便给他定罪。
祁王的母妃德妃去求皇帝,皇帝不见,太后去求皇帝,甚至以绝食相逼,皇帝也不买她的账,为着不落个不孝的骂名,他便也陪着太后绝食,如此,朝臣又不答应了,在御书房跪了一地,朝臣家中女眷则去太后宫前跪了一地,如此,这场闹剧才终于收场。
被禁足的祁王和祁王妃在王府里听说此事,连着两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因着太后都劝不动皇帝,他们知道自己这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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