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乘飞机?”
沈国栋闻声回头。先下意识地笑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说:“啊,大概是吧……”他不能给予肯定的答案,因为他不知道真正的骆云起有没有乘过机。所以回答得含糊一点,对方会比较能理解:他是一个失去部分记忆的病人嘛,以前的事记得不太清楚是正常的。
郎杰笑了笑,觉得有点神奇。“听说你以前很喜欢旅游的啊?”
喜欢旅游――当然是比较美化的说法。事实上是,他是到处浪游。骆云起的信用卡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刷过的记录,而这样一个四下乱跑的人,按理说乘机已是家常便饭了吧。
想到这里,郎杰念头转了一下,替他找到答案。“难道你喜欢自驾?”
不是不可能的。
即使还是未成年,但象骆云起这么胆大妄为的人,无证驾驶有什么稀奇的呢,不然也不会闹出撞死人这种事来。
“你要喜欢自己开车的话,到那边我给你拨一辆车――”
沈国栋大汗,忙道:“不不,谢谢,不用了。”骆云起会开车,可他沈国栋不会呀。虽然是个男人都会对车子有种莫名的热爱,可是他连起步都不会,而这种事,又不是失忆就能搪塞的。
“我――”他踯躅了一下,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不想碰车了……”
这种话,十个人听到十个人可以当作是闯祸之后吸取教训之语,郎杰也未能免俗。
“有心理阴影了?”
沈国栋不答,笑笑,算是默认。
两人随意这么闲聊着,度过机上时光。
两小时的旅程,到达g城时已是晚上七点,但南国的夏夜来得极晚,天空仍自明亮。
见到接机人员,沈国栋大吃一惊。深切领会到所谓的特权阶级是怎么一回事。
郎杰的排场简直算是土皇帝。至少有七八个人簇拥着他们从机场出来,一溜儿的小车排成小型车队,接机人员全是年轻力壮的男子,清一色平头和黑西装。他们对他的称呼不是郎总而是杰哥,这种大有江湖意味的称呼让沈国栋心头咯噔一下,直到看了郎杰的那所宅子――
保镖、狼狗、门房、电子防御系统,一个不少,就差没在墙上拉电网。这么森严的防卫顿时就让沈国栋傻了眼:虽说当今社会有仇富心理的人很多,但如果是正当商人,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么夸张的地步吧?他头皮发麻地想:难道这个跟霍家做大生意的郎总,就是那种……涉黑人员?
他看过新闻,知道现在的黑社会不入流的才做那种收保护费之类的小买卖,真正上档次的,早就摇身一变变作私营企业家,跟政府官员的关系不知道多良好。前段时间某省不是还有一个被抓前还是本地的政协委员么。
不知道霍家那边知不知道郎杰的底细?跟他做生意,万一以后翻了船会不会被连累呢?
有些担心。担心霍英治,当然更担心他自己。
虽然郎杰的模样俨然可以当选十大杰出青年,对他的安排也堪称周到细致,但沈国栋以安分守己小老百姓的直觉,他有一种趋吉避凶绝不让生活复杂化的本能。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站在郎杰为他准备的房间里,沈国栋一半是客气一半是推脱。“反正开学之后我也要住校,这两天我住酒店就好了。”
“哎,住酒店哪有家里方便?还是你看不起郎哥这里?”
这话的后果可大可小,沈国栋连忙笑笑,尽力解释说:“哪里的话。……怕给你添麻烦才是真的。”
郎杰笑一下,拍拍他的肩。“好啦,客气话就别说了。安心在这儿住罢。”
虽然家里突然多了个外人有些事的确不能象先前那么肆无忌惮,可是他就是相信这个骆云起即使发现了什么也翻不起什么浪。因为他的眼神太温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好控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