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当自己死了,随着阿金一同埋进土里。她并未做错什么,到头来,却落了个从家谱除名,坟茔不得入邓家祖坟的下场。
隔着火光他仿佛又见到那日,她从府衙归家,兴冲冲地拿着一样东西献宝般捧到自己面前:“你瞧,这可是我自己编的!”
他还笑她,这绳结上少了一个,是做不得同心结的。
张柊眼中簌簌落下泪来,他来不及抹去,仍由泪水湿了脸颊。
转眼又是他今日去大昭寺为阿金上香,在殿中见到的那女人。
“……我主人说,若是郎君愿意,她自然有办法能还邓大人一个清白……”
他握紧了那截已经褪色的绳结,眼中浮现出狠厉。
钦天监将黄道吉日呈上新帝桌案,道新正之际,乃是这年中最好的日子,加之恰逢新年,正是万象一新,最为合适。
众所周知,新帝登基必要大婚,但又赶上先帝孝期,虽说天子以日代月,不必如平民百姓那样服孝三年,却也是件棘手的事情。
楚晙批完奏折后召来礼部尚书进宫垂询相关事宜,礼部尚书温天福年逾五十,却不显老态,只是人有些发福罢了。楚晙知道这人是个地道的老好人,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纵观六部,还没有哪个尚书能由着别人插手本部内务的。唯独她执掌礼部开了这个先河,礼部的官员被调来调去,其他五部戏称‘万金油’,想用哪里用哪里,礼部尚书是个地道的好人,和稀泥一样随意糊弄着,这是早年在官场当久了,被越王齐王两党吓出的毛病。
如今朝中少了恶势力,这位温尚书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大约是没了要防备的人,一时觉得落差十分巨大。此番被新帝召进宫来的时候,还是搞不清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楚晙心底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又不能把她给罢免了,只能头痛地问道:“温爱卿,礼部的折子朕已经看了,登基大典筹办事宜怎么都是户部在弄?”
温天福叹息道:“陛下不知,去年礼部罢黜了好些官员,如今人手已经不大够用了,臣想着到底仓促,不如与户部一同协办……啊,自然,其他部也出了些人,眼下是够用了的。”
毕竟是老臣,和起稀泥来的功力十分不一般。楚晙听她念了会怀念先帝的话,只觉得头痛的更厉害了,忍不住出言打断道:“温爱卿,不如让吏部查查,看看还有什么人能调任到礼部来。”
温天福行礼道:“多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只是吏部调人,就要重头将官员的履历再查一遍,实不相瞒,陛下,上上个月吏部文书房走了水,烧了一架记载着官员履历的文书,这时候吏部还在查漏补缺呢。”
楚晙袖手微微一笑,这场火本就是她派人放的,她便道:“如此,赵爱卿是要辛苦些时日了,年关将至,吏部主职百官升调,恐怕有些忙头的了。”
温天福察觉到皇帝话中有话,想了想主动道:“礼部职位尚有空缺,不知陛下有何示下。”
楚晙道:“人选朕还需再看看,爱卿也多多留意,若是有了何时的人选,便一并举荐上来。”
温天福有些明白这次皇帝叫她进宫的意思了,皇帝要在六部中安插自己的人,礼部最好下手,就从礼部开始。温天福在礼部多年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政绩,连这次准备登基大典的功劳都要被人分去一半,好在她没什么好斗之心,也不求什么官拜一品,闻言应道:“臣遵旨。”
登基大典固然重要,但毕竟只是一个形式流程。六州州牧已经到了长安,周乾也在回来的路上,天璇那里也有了些消息。近日来宗室大臣都异常乖觉,没出什么乱子,一切看起来倒是往好的地方发展。楚晙对着桌案沉思片刻,召来天枢吩咐道:“朕要出宫,安排好人,务必小心些。”
天枢有些诧异,附身应了,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鹿小葵今天在浴室洗白白唱歌的时候摔倒了,摔了右半边屁屁和手,现在写文的时候一直在挪屁屁……
捂住嘴哭.jpg.
握拳,鹿小葵,今天也是元气满满(并不)的一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