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日,咱们再叙叙旧?”没用朱枚提醒,李锦直接起了话头。
“李老前辈有请,在下怎敢不从,走,咱们醉仙楼喝上两杯。”朱枚顺着话茬儿接住。
其实朱枚本无需多此一举,只是既到了人家地界,入乡随俗吧,何况后面还有那半求半帮之事。
相较于朱枚,李锦更像是个江湖客,走江湖,哪能少了酒,一听朱枚提议喝两杯,这真是正合了意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带着个孙女,又没遇上个同道中人,这酒瘾早到上来了,硬是憋到了现在。
李锦乐呵地跟着朱枚到了醉仙楼,特要了个雅间,五人依次落座。李锦知趣,这店家虽叫醉仙楼,可还真就无甚仙家酿,自己怀里的这点儿酒,他李老头怕在朱枚面前拿出来太寒酸,也就悉听尊便了。
“竹桃、绿眉,李老前辈喜欢哪个?”朱枚也没客气,不知从哪变出两罐茶,放在了桌子上。
李锦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你大爷啊,你这整的两杯是茶呀,我在这白激动半天了。原本喜怒无色的脸,瞬间绿了。
刘文在家跟他爹那帮兄弟跟前儿见惯了这场面,见此情形,哪有不掺和一脚的道理:“怎么,李爷爷是喝惯了酒,喝不惯这茶?”说完刘文两只眼睛就盯着“哎嘿呦”。
“哎嘿呦”果然是刘文的好搭档:“爷爷,你不是说酒忒也难喝,茶好喝吗?”说完一脸天真的看着李锦。果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是啊、是啊,爷爷喜欢喝茶,酒太难喝了,恁苦。”李锦差点儿一眼珠子把刘文瞪死。他可不敢自己这孙女跟酒搭边儿,这孙女咋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刘问是见怪不怪了,他这个便宜弟弟要是一天没出点儿幺蛾子,那才是新鲜事儿。
“呵呵,来,喝茶。”朱枚说着,先沏了一壶竹桃。分给四人倒好,手法及其娴熟。
茶香出来那一刻,李锦知道这茶不简单了,茶中灵气不是普通宗门的东西能比的,就连仅次于宗字头山门的中等顶尖宗门待客,也未必拿得出此等珍品。何况还是一拿就成罐拿,而且是两罐。
李锦瞬间明白了朱枚的深意,恐怕这茶自己只是沾了光罢了。既然是沾光,那就得和够本了,别白沾。
李锦一边自己喝,一边招呼着自家孙女,心想孙女儿啊,你这真是命好啊,你爷爷要是能像你这般刚证了道心就有这仙茶培元,此时修为未必不能更进一步啊。
李锦确实没想错,道心初证,是需要培元的,培元的目的不是长修为,也不能长修为,而是固道心,让道心尽量少蒙尘,甚至不蒙尘,这样后面的成就才更接近自身道心所能承载的极限。
培元越早越好,用以培元之物,灵气越纯粹越好。
这也是为何千百年来,宗字头山门很少出现变动,中等山门很少能提升到宗字头山门的重要原因,毕竟资源有限。
“呀呀呀······苦死了,太难喝了,爷爷我可不喝了,太苦了。”李童欣此时表情夸张,双眉紧蹙,两边的脸蛋都快把眼睛挤没了,撇着嘴。
“乖孙女儿,多喝点,好喝的很,就第一口苦,后面越喝越甜。”李锦心里苦啊,傻孙女,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赶紧喝吧,以后再想遇见这样的冤大头,那得是咱家祖坟得冒多大烟。
“不喝不喝,太苦了。”李童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锦是又急又气,最难受的是他还一点儿办法没有。
“你要是以后不想被刘文接着欺负,这点儿苦,你就得吃。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才不被欺负。”刘问虽为修行,可天生对灵气比较敏感,毕竟自身先天道心。
刚才喝茶的时候就感觉出不是一般的茶水,此时看见李锦的情形,也猜出了大概。他和朱枚、刘文三人都对这对爷孙不反感,既然朱叔叔有意帮忙,他也乐见其成。
果然,“哎嘿呦”一听这话来劲了,连着就又来三杯,三杯茶下去,那眼泪都在眼圈打转了,硬是让她给憋回去了,看来在刘文手上真是没少吃亏啊。
刘问转头看了眼朱枚,李锦也把目光从孙女身上转向朱枚,朱枚微微点头,李锦知道,孙女这基础是打下了。
暗暗向朱枚抱拳过后,向刘问投来感激的目光,刘问欣然接受。
“先生,方才临别之际,阮峰主目光似有深意。”李锦此时连称呼也改了,既知朱枚应是白鹿洞之人无疑了,那尊一声先生便不算无礼了。
“嗯,李前辈既然能来品茶,咱们就喝茶待客。”此时朱枚不再客套,这一声先生算是应下了。
“不知前辈是否听过传说道心?”朱枚又喝了口茶,慢慢说到。
“倒是听人说起过,不过······”李锦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双眼圆瞪,盯着朱枚。
他怎能不惊,传说道心他听过,知道其中含义,而结合阮文临别时的眼神,证道心时的插曲,以及刚刚朱枚所作和现在所问,李锦瞬间明白其中关节。
如果和自己孙女没半点儿关系,此时他怎会坐在此处和明显是白鹿洞弥补外宣的顶尖人物喝茶等人。
“李前辈放心,你我虽萍水相逢,可一路下来也算是真情实意,真实不虚。再者相比前辈已猜出我身份,就更无需多虑了。”朱枚看着李锦的表情变化安慰道。
毕竟是传说道心,不要说他李锦,就是宗字头山门之主,又有哪一个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坐得住呢。
说话间,朱枚翻手又取出两只茶盏,斟茶的同时出言道:“来即使客,请进,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