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贼真滑头,琳妹,你站到树顶看看,别让他趁机从林边溜跑了。”
随着紫凤的呼呵,蓝凤跃身登上了树顶,凝神向四周望去,“嘿,他跑到后边那座树林里去了,好象还没有发现咱们追来,咱们悄悄过去,乘其不备捉住他。”
然而,等六人潜至近前,突然跃身冲出时,其人哪里是什么“小贼”,而是银扇秀士这个实实在在的大贼,真让人涕笑皆非。
三凤一看套兔无着反而套住了一只受伤的狼,歪打正着。当下将错就错把银扇秀士围住,紫凤当即挺剑指住对方大声呵道:“银扇秀士,这次看你还往那里跑。赶快取出你的兵刃,再不就束手就缚。看在你已受伤,免去了你的皮肉之苦好了。”
事情要真象紫凤说的一样简单就好了,刚才还神态委靡不振,一脸哭丧相的银扇秀士,怎么一下子突然变得精神起来了?不仅不示弱告饶,反而“嘿嘿”冷笑不止?
“南天三凤,你们几个也太狂了,如今要束手就缚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几个丫头。你们现在提气试试,看谁有本事与我动手?你们不上,本秀士可要一亲芳泽了。”说话中,银扇秀士已举步向紫凤逼来。
银扇秀士发出冷笑之时,南天三凤已觉出情况有些不大对头,等他说出“提气试试”,便知对方已在暗中施了毒,于是赶紧闭气屏息。最性急的绿凤当即拔剑往银扇秀士刺去,剑出一半,她自己的人却先倒了下去,随即就听“噗咚”连声,其她五女也全倒了。
银扇秀士一看六女相继毒发倒地,不由心花怒放,满脸邪笑走近紫凤,弯腰伸手想大肆轻薄一番。
就在他右手将要触到紫凤前胸衣扣的时候,眼角突觉寒光一闪,急忙缩手退身、躲避,右臂已被紫凤挥剑划了一道四寸多长的口子,鲜血直涌而出。只吓得他又连连退后了十多步,用指点住了伤口四周的穴道。
就在这时,林内传出一阵“哈哈……”的狂笑声,随声走出了静虚妖道和无戒头陀两人。
“邓小辈,你也太心急了。道爷我的神佛醉虽然无色无味,发作后浑身无力,无人能解。但只要不运真力,便不会发作。刚才她假装药发倒地,你没看出,所以吃了点亏。这时再过去保你称心如意,你送给道爷的金子没有白送吧?”老道把话说完,又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银扇秀士闻言,暗恨老道事先不把话说清,让他白白挨了一剑,成心让他难看。可他拿对方没法,只得将信将疑地包好伤口,小心谨慎地重向紫凤走去。
此时的紫凤,果如妖道所说,除了神智清醒,眼睛能动,其余四肢全已不听使唤,想咬舌自尽也不能随意。眼看银扇秀士步步逼近,只有心里干着急,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她的一双秀目不住向四下搜寻,希望能看到自己人突然出现,从狼嘴下救出自己和其她姐妹,然而,此时此地谁又能来救下她们呢?
站在紫凤的身边,盯着姑娘曲线玲珑的娇躯,银扇秀士邓子亮一个劲地往下咽口水,“小丫头,先点住你们六个的穴道,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非整得……
咦?……“,又有什么不对了?
不对的是姑娘的脸色,本应悲愤欲绝才是,怎么却是奇异神色?尤其那古怪的目光,为何死盯着自己的身后?他心生警兆,闪身躲到一旁,侧身后看,心中先是一懔,随即又怒火上冲。
在他的身后二十几丈远的地方,先时还在大笑的静虚妖道和无戒头陀两人,此时却被一个其貌不扬,土里土气的十四、五岁男孩,提住后颈象拖死狗一样拖在地上,步履从容地向自己走来。
银扇秀士可不认为小孩是靠真本事擒住两人的。于是愤然拔扇扭身,扇尖遥指小孩呵问道:“你是谁?用什么方法暗算了静虚道长和无戒头陀?识相的赶快放下两人走路,不然本秀士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话虽说得狠,可小孩却一点不怕,“嘻,嘻,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前天咱们还见过一面嘛,你怎么就忘了?”
怪,真怪,小孩竟然会变,刚才还皮肤黝黑,鼻歪口斜,转眼变得玉面朱唇,俊秀绝伦。
小孩的脸色在变,银扇秀士的脸色也在变,变得阴晴不定了。“原来是你这小辈,看在前天一面之识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赶快把静虚道长和无戒头陀放了,然后回头走你的路,这里的事情你管不了。”
他心知小孩不好对付,想先骗小孩把人放了,到时凭他们一个超流高手和两个一流高手,不怕小孩飞上天去。
“嘻嘻,看把你着急的,放就放吧,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孩果然“中计”,说着就把静虚老道和无戒头陀两人甩出了一丈多远。
两人空中一个鸽子翻身,双脚稳稳地站到了地上,怒吼一声“小辈纳命!”飞身扑向小孩。随见人影一闪,不知怎地又被小孩抓住了后颈。
“你们两个太淘气,还是让我抓着的好。”老天,竟然把两个高手拼命发招当成了淘气,没得说,除了宏儿,再无别人。
刚才的一幕,银扇秀士及地上躺着的六个少女全都看到了,听到了,不由内心骇然,冷汗如雨。银扇秀士倒吸一口凉气,强做镇定,“小…兄弟,你…怎么说放又不放了?”
此时的宏儿可不愿跟他扯皮,“不要再说废话了,赶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把你挂在树上倒吊三天,也让你尝尝受人摆布的滋味。”随手把手中提着的两人扔到地上,未见他动手点穴,可两人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四只眼珠子不住向银扇秀士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快想办法搭救。
银扇秀士见来软的不行,来硬的似乎又打不过,于是突然转身用银扇比住了紫凤的喉咙,“原来你这小辈竟是三凤一伙的,识象赶快放人就缚,否则不等你过来,我先辣手摧花,让这六个丫头香消玉损,我数十下给你送行。快!一、二、三……”。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全都是疯子,先前她们说我是你们的人,找我的麻烦。现在你又说我是她们的人,跟我来这套把戏。简直是岂有此理,你给我滚!”
他最后一个“滚”字出口,真好似半空中突然打了一个霹雳,银扇秀士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怪手凭空抓起,一下子扔出三十多丈,恰好倒挂在一枝树叉上,形同挂尸。
用“紫云宝衣”凭空震飞银扇秀士,宏儿侧首盯上了静虚妖道,“刚才你自吹什么神佛醉,想必解药也在你这了,别跟我说没有,快掏出来,不然我也把你吊三天。”他最后一个“天”字出口,未见有什么动作,可妖道和头陀却全都站了起来,浑身战栗,满脸惊骇。
“你这小……,你已达以神驭物,以意克敌的境界,却来扮猪吃老虎,道……,贫道没带解药,由你看着办好了。”妖道说话时本想用“小辈”和“道爷”的称呼,被宏儿两眼一瞪,吓得立即改了口,可还不老实。
“那你就倒吊着吧!反正本公子今天正好没事,看你到底能挨多久”,说话间,就听静虚妖道“啊”
的一声惊叫,果真离地凌空悬起,似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倒吊在距地约有二十丈的半空中。任凭他口中乱叫,四肢不住挣扎,就是变不了姿式,把一旁站着的无戒头陀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喘,深怕宏儿对他也来上这一手。
望了空中的妖道一会,宏儿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也不理一旁的头陀,移步走到三凤六女跟前。他本想说几句风凉话,可一看姑娘们满是羞色的玉脸,顿时又觉不忍,抽了抽鼻子,“唔,竟是冰蟾牵机花和蓝棘草作怪,没什么了不起,让我想想有什么东西可以解,好象……”
“小……,少侠,请放下贫道,我交解药就是了。”倒悬的静虚,听宏儿说出神佛醉的主要成分,已知绝对难不住这“小辈”,自己何苦白白受罪?因而发话求饶。等到妖道双脚踏上实地,大有两世为人之感,“贫道今天认栽,解药在……”
“在拂尘的空心把柄里,我的‘贼眼’早就看见了,什么事能瞒得了我?”宏儿接过他的话茬,抢先说出解药的藏处,看到老道那如见鬼魅,惊骇欲绝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情不自禁地“嘻嘻”
笑了起来。这算什么,明知解药的藏处,偏要把妖道倒吊半天,不是成心整人嘛?要说小家伙也真够损的。
“你是魔鬼,你会妖术,贫道藏药处别人全不知道,你却能知,你绝不会是人,无量天尊,疾!”
妖道惊绝骇绝,把宏儿当成了鬼怪,要用法术自保脱身,可任凭他把法诀念破了嘴,仍就停在当地寸步未动。
“拿过来吧,我可没兴趣看你表演。”小家伙招手将妖道的拂尘摄了过来,拧开把柄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启开瓶盖闻了闻,“不错,果然是解药,留着以后还可派上不少的用场。”说着倒出六粒芝麻大小的红色药丸,把玉瓶盖好收进自己的怀里,一一扶起六女喂下一颗,顺手又在每人的琼鼻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由于他自七岁时落江,尔后独自一人在山里住了六、七年,从来没听过什么男女世俗礼法,更没人告诉他少女的玉体碰不得,只记得在家时经常以捏鼻子逗小妹撒娇,所以一高兴又故技重演。
在他直身时,突觉三道剑气直冲自己射来,还以为是妖道的同党偷袭自己,不由心中火起,“紫云宝衣”功随意生。就听“砰”的一声震呜,正在驭剑前冲的三道人影连人带剑一起飞了回去,随即一道匹练似的白光直对震飞的三条人影电射而去。
看来小家伙因三人从背后偷袭而动了真怒,准备用三人祭剑,以便杀一儆百。故而施展以神驭气发出轻易不用的开天神剑,直取被震飞的三道人影。
眼看三人性命难保,突听身后传来“别杀我爹!”的娇呼,宏儿心知有异,当下心动剑转,开天剑擦着三人的脖子又飞出三十多丈转回来隐没在他的手中。
直到这时,被震飞的三人方才摔落在四十丈外的林边草地上,落地就未见起来。从他将人震飞到三人落地,说起来话长,而实际却只是短暂的一瞬,真是险到了极点。
宏儿正自庆幸收剑及时,没有铸错,身后三凤六女已向倒地的三人跑去,随即响起一阵“爹爹”和“老爷”的悲呼,听了让人心酸。
“怎么竟是她们的父亲?这下可搞糟了,看来似乎全受伤了,我得过去看看。”心里想着,宏儿闪身来到近前,只见三人全被震得嘴角溢血,闭气昏了过去。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内腑全都移位?”他自言自语,正想施救,不料随着“恶魔还命来!”的哭喊,三凤六人已向他扑了过来,简直就象村妇拚命,全无一点招式。
宏儿心知六女被悲伤迷了心智,大呵一声“住手,不然他们三人准没救!”这一声还真管用,六位少女果然立即停止围攻,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他,谁也不吭一声,似乎傻了。宏儿顾不上她们,走到三个重伤中年人的身旁,掏出装有晶果和石乳的玉瓶,一人喂下一颗晶果和小半口石乳,运气逼入三人腹内。
随即他又帮三人引气归元后,这才转身检查六女。不看还好,一看内心更觉愧疚。六女仍然呆呆地站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简直就象六座塑象,让人看了实在难过。为了赎罪,他只好又用了六颗紫晶果和一瓶石乳,帮她们将内息导上正途。
他这里诸事做完,返回原处捡起三凤的佩剑,准备为她们归鞘,突然,从两边树林中分别冲出来一帮人。除了前天在路上见过的不说,还有不少的生面孔。双方剑拔弩张地把宏儿夹在中间,看来全把他当成了大仇强敌。
大概双方皆有顾忌,因而只是戒备,谁也不敢发动。尤其是黑龙会一伙,静虚妖道和无戒头陀两人先前曾尝过他的厉害。所以此时虽然增加不少好手,却知没人能够接得下宏儿一招半式,全上也照样是白白送死而已。更何况还有剑庄之人在旁虎视眈眈。
静虚自知今日要擒三凤已是无望,一面让人救下挂在树上的银扇秀士,一面高声对宏儿说道:“小……,今天先让你得意,贫道记下你了,将来咱们总有结算的一天,你等着,我……”
一听妖道在口头上发狠,宏儿心里就不高兴,不等他把话说完,已“哈哈”狂笑起来,“你记下我了嘛?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说话间,原本清秀绝伦的脸上,已迅速起了变化,越变越丑,越变越凶,最后简直比魔鬼还吓人。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也在变,变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摸糊不清,最后旁人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紫影。高大的紫影映着头顶的红日,反射出千万道紫光,看上去似神似魔,如虚如幻,耳听“嘻嘻”一声轻笑,突然间变得无影无踪。
足有一柱香的功夫,四周众人才清醒过来,“天啊,竟然是传说中的天魔幻影!”老道骇然惊呼。
“不,是传说中的金丹神遁!”剑庄一边的姚叔说。
“不管是神是魔,全是非人能敌的功夫。你们今后全离我家公子远一些,否则绝不会再象今天这么便宜了,到时可别怪老夫不告而殊。”
答话的竟然是三象邪神,边说边由林中走出,冷冷地扫了双方人马一眼后,以流光循影傲世轻功,向城内方向一闪即没。
“这老怪物当年行道江湖时已少有对手,归隐三十多年重出江湖,却找了一位如此可怕的主人,我得赶快把情况告诉师父和师叔他们!”妖道自语,也不和黑龙会的人招呼,提起轻功往东南方向逸去。
黑龙会的人一看倚为靠山的妖道不告而别,当下也不敢多留,退入林中四散撒走藏匿,并将情况飞报总会,请示定夺。
剑庄一帮人因南天三剑和三凤九人运功未醒,只得原地戒备守护,等到第二天中午才返回城内住处。
却意外地发现老庄主神剑和九大门派的掌门全已赶到,这才得知巫峡出了青蛟的事。
当绝剑一帮人说起与黑龙会结怨的经过以及遇到宏儿的事,前者众人到是相信不假,可有关宏儿的一切,却是没有一人相信是真。多以为是他们故做惊人之语,以掩自己未能擒获黑龙会众之羞,气得三凤无法,只得把自身功力突然增加几倍的事实做为证明。
当众人发现她们的功力已超过老庄主神剑时,这才将信将疑,甚至有人怀疑她们已先得了青蛟内丹,差点没当场翻脸打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随后几天,全国各地的黑白道帮会首领,几乎全都赶了来,甚至一些隐世奇人,以及在江湖上绝迹几十年的名宿和巨魔也纷纷现踪。就连一些自知无力夺宝的江湖人和官府中人,也都成群结队赶来看热闹、开眼界,真可谓龙蛇混杂,风云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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