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洞内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已发生了不少事,等解冰听到宏儿喝声出来,宏儿已经离去。
“咦,冰儿,你怎么也在这?”
“三师叔,你们也来了。我是和洪哥跟踪刘子超来到这的,姓刘的是对方派过来的奸细。对了,我洪哥呢?”
一听这话,唐清波等人暗自叫糟,因不知宏儿为何腾空而去,还以为是因杨成先头的冲撞,唐清波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他走了,大概与我们有些误会,刚才……”他细述刚才的事,解冰只听了头几句,泪珠便已滚下了粉腮,抽泣道:“洪哥被气跑了,不要冰儿了,洪哥、洪哥,冰儿这就找你去!”说着就要去寻找,却被唐清波一把拉住了。
大家正不知该如何劝说解冰,青虚和幻虚因宏儿为他们解了围,恰好沿路找到此处,一听是平时最痛爱的徒孙女在哭,老远便已发话:“乖冰儿,不要哭,是谁欺负你了,跟师祖说,让老道去找他算账。”
“师祖,……”解冰哭着扑进青虚真人的怀中,“我的洪哥被气跑了,不要冰儿了,呜呜……”
“清波,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唐清波只好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听得青虚和幻虚眉头乱跳,不等唐清波把话说完,青虚便惊疑地急声问:“怎么,田洪会武,还是高手?”
不等唐清波回答,解冰抢先发了言:“怎么不会,洞里的贼人,全是洪哥一人打死的,他把桑老魔也抓住了,就在洞里。对了,刚才围攻你们的红色怪物,也是被洪哥一箭射死的,冰儿进洞给他找铁胎弓,出来时他却被、被气走了。”
“老天,他到底是谁?竟能在百丈之外,射穿一只血狐的心!”这回是青虚喊老天。
“怎么,师父,围攻您和师叔的,竟是一只血狐?”唐清波惊问。
“不错,正是一只通灵血狐。不过,在血狐的身上,附有品花帝尊的第三元神,围攻神医和神偷的,是一只金眼雕,上面附有黄沙帝尊的第三元神。这种附有第三元神的通灵动物,能发挥出主人三分之二的功力,连我和你师叔都伤不了它们,而田洪却能在百丈外射穿,你想,他的功力该有多深。”
师徒的对话,连解冰都在细心听,唯有杨成一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听他嘴里不住地默叨着“箭射百丈、箭射百丈,箭射……唉呀,唐兄,箭射百丈,田洪会不会是新、新……”到底新什么,他已没胆往下说了。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唐清波却已明白了,冷汗随之滚下了额头。忧虑地道:“想想他临行前的话,除了他,还能会是谁?”
“清波,你们说田洪究竟是谁?”
“回师父,我们说的是今年的新科双状元,钦封的天下巡查使。就在前天,圣上传诏天下,巡查使代天巡视各地,对四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凑。”
“哦,有关这位新科状元,我到也听人说过。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只记得姓张,叫什么……”
“回总爷,小人记得好象是上天下宏。”一名捕快从旁提醒。
“天宏、田洪,……”青虚反复念了两遍,方才如释重负地说道:“清波,看来你们猜对了,不然的话,我还以为是新出道的百变神魔呢。”
他到是如释重负,轻松而言,可唐、杨等人的心,却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想想先前亲目所睹的变化,想想江湖有关百变神魔和天道盟的传说,再回想一下公主身边所带的几个超等高手,冷气由脚跟直蹿头顶。
“师父,徒儿等恐怕……”
“你们什么也不用怕,只要不乱猜乱说就可平安。”
打断他话的,竟然是紫蔷。
原来,在宏儿箭穿血狐后,品花帝尊等人,大概已知今晚之战有败无胜,随即使出压底法宝金仙散,也就是宏儿所看见的红雾,乘紫蔷等避让之机,向西南方向逃去。等迷雾散尽,紫蔷等人这才发现敌人已经逃走,想追已是不及,只好也向这边搜来,远远便听到几人的对话,为免暴露宏儿的真实身份,这才接过话茬。
唐、杨二人及四名捕快,长期混迹官场,那会听不出紫蔷话中之意,立即上前行礼谢道:“俾职等谢过公主,今后但有所命,定当赴汤蹈火。”
“不用客气,只要你们心里明白就好。”紫蔷稳住了几人,转对青虚问道:“前辈,大家怎么不进洞,里面可是还有敌人?”
“因为徒孙解冰和少年田洪的事担搁了,听解冰说,里面敌人到有不少,只是能动的已经全死了,活着的已经不能动,就等咱们进去善后呢。”青虚答的到也风趣。
紫蔷闻言已知就理,转眼看见脸上仍带泪珠,正好奇地望着自己的解冰,“你可是解冰妹妹?”
“小妹正是解冰,公主姐姐好。”
“果然是国色天香,我见尤怜,难怪他……”紫蔷说着一半突然顿住,走到解冰的跟前,拉起她的手,一边上下仔细打量,一边柔声问:“妹妹为何落泪,可是受了欺负?”
“不是受欺负,是洪哥走了,不要冰儿了。”小丫头说着,眼泪又滚了下来。
“别着急,走个田洪算什么,姐姐今后可以帮你找个更好的。”紫蔷成心逗她。
“小妹不要更好的,只要洪哥。就是到天涯海角,小妹也要找到他。除了一个洪哥,别的小妹都不要。”
“好啦,快别落泪了,姐姐帮你找他就是,这事包在姐姐身上。你今后可愿意跟着姐姐?”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小,可青虚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尤其刚才紫蔷打断唐清波的话时,他已确认田洪就是张天宏的化身,这时一听紫蔷话中有话地问解冰,深恐徒孙错过这唯一的良机,在旁对解冰道:“冰儿,还不赶快谢过公主。只要你今后跟着公主,一定能找到田洪。”
解冰可不象青虚老于世故,心里虽然也觉得今后应当跟着紫蔷,直觉感到跟着紫一定能找到洪哥,可却说不出所以然,再说终究两人还是初次见面嘛。遂即一边摸泪,一边有些不大放心证对:“公主姐姐,冰儿今后就跟着你好了,你千万不能哄我,不然我会非常恨你的。”
一看她如此天真无邪,紫蔷心里更觉怜爱,当即诚恳地保证道:“姐姐绝不骗你。”见她点头相信,方拉起她的左手,转身招呼大家进洞查看。
众人一进洞,与先前解冰的感受相同,全都到吸了一口冷气,均觉自己手脚发凉,幸好有解冰走动引导,方才各自收回了魂,暗道难怪宏儿名号中有个魔字,下手果然狠竦。等他们进入内洞,看到四壁的淫秽壁画、洞内的各种专供渲淫的设施、被掠妇女的惨状,这才理解宏儿当时的心情,反觉自己杀得太少,下手时太过仁慈了。
当下由几名老辈高手名宿领头,众人开始分散搜索,除在后洞找到了皇库丢失的黄金,还搜出了不少的金银细软、珠宝玉器等脏物,估计价值在十万两白银以上。
对于搜到的赃物,由紫蔷做主,分给参加此次行动的高手每人百两,被掠妇女每人五十两,两队御林军各两千两,其余充公。
等众人将一应物品搬出洞外,打发走被掠妇女,天色已近黎明时分,为免此洞再为贼人所用,一把火将留置洞内的笨重物品点燃,将把个天然仙宫般的洞府,烧成了破砖窑,众人押着缴获的金银物品,凯旋而归。
在路经房山县城时,人马在县衙休息了一会,雇了三十几辆大车,加派两队官兵护送,浩浩荡荡起程回京。
人马开走约两个时辰后,从县衙后门中,又零星走出了不少人,开始所行方向虽然不同,可出城后全都绕道转向西南,分散进入太行山区,明眼人可以看出,这些人不仅全是武林中人,而且尽是一流高手。原来,神剑盟和昆仑派的高手,并未押送金银回京,而是以移花接木之计,潜藏于县衙之中,待大队人马离开走远,外人已不注意时才分散潜出,隐蔽西进,进行第二步计划。
这一战,是宏儿整个计划中的第一步,以夺回黄金、擒获老魔师徒为目标,并以此釜底抽薪、先声夺人。其实早在两天前,宏儿靠楚云的消息,即已知道黄金的藏处,以及品花帝尊的行止,只等黑龙会主力西进,老魔师徒即将起程时才发动。按当初所料,此战本可擒获老魔师徒,不想恰好黄沙帝尊和玄冰帝尊来访,帮了品花的大忙,加之宏儿和紫蔷经验不足,以至老魔脱逃。即是如此,正道这边仍属大获全胜,不但夺回了黄金,大挫对方锐气,而且摸清了彼此的实力,军心大振。
十几股西进的行列中,紫蔷、慧儿、解冰和三凤六女自成一队,她们走的是紫荆关这条路。在她们前边约两里的距离,是老邪、晁洪、天麒、德宽,以及冰儿的二师哥李玉祥、三师姐许玉琦、四师姐王娟和李红梅、李红燕姐妹。李家姐妹是自愿参加的,一来她们要找贼人报仇,二来见这边有不少武艺高强,年纪相仿的男女少侠,有心结识,并借此为江湖正义做点事。
看着两侧连绵不绝的高山,自小生长在大平原的李家姐妹,觉得一切都很新奇,遂缠住了天麒,不住地问这问那,问个没完没了,大概是因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年龄与二女相仿,而且说话斯文和气的缘故吧。却不知,张天麒本身,也是初次离家行道,对所见的一切比她们更新奇,偏偏他又不愿在二女面前示弱,仗着脑筋转得快,一张嘴巴能说会道,就过去跟老夫子学得的一点东西,顺嘴胡编乱侃。一来在这拔人中,他与二女年龄最小,二来是天宏的哥哥,所以尽管话中漏洞百出,鬼话连篇,却没人纠正他,大家都只在肚里笑,全当听笑话。
“二公子,这条路你最熟,前面可有歇脚的地方,今晚大家在那休息?”由于天麒刚才自吹熟悉此路,李红燕故而有此一问。别人闻言,全都暗自发笑,心道那壶不开提那壶,这回看你小子怎么回答?
“前面不远就有地方,到时你一看就知道了。对了,你们沧州离海近,你们姐妹可坐过海船?”他到是会说,先打个马虎眼,再用提问扭转话题。
李红燕那知他的心机,见问即答:“我和姐姐都没坐过海船,不过我们俩都会水,还相当不错呢,姐姐一口气可在水中潜游一百多丈。二公子,你也会水吗?”
“当然会了,行走江湖,不会水还行。自从那年我们在江面上遇敌,丢了宏弟,一到南京,师父便开始教我们水功,等遇见河时,咱们比比看谁游得快。”
“要比赛,我才不怕呢,不过咱们得赌点什么,这样比赛起来才有意思。不过,赌点什么呢?这样吧,要是你比输了,就教我和姐姐一套武功,要是我们输了,就给你做上一顿好吃的,姐姐做得饭特别好吃。”
“不行,不行,这样不公平,我太吃亏了,再得加些才行。”天麒连连摇头。
“再加些什么呢?要钱你不缺,要珠宝我们没有,要武功你比我们还高出几倍,不行就由我和姐姐给你做上一身新衣服吧。”
“一身新衣服……”天麒嘴里念叨着,想起紫蔷和慧儿曾给宏弟做过一身,宏弟平时最爱穿,素瑶曾借此笑话自己不如宏弟,这么大了衣服还得妈妈和姐姐给做,如今有这机会正好可回去堵妹妹的嘴。
想到得意处,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好吧,就赌做衣服,不过得做上两身,这样彼此才不吃亏。”
“好,一顿饭外加两身衣服,就这么说定了。来,咱们打过手掌,免得你以后反悔。”
眼看两人打过手掌,一直没出声的李红梅,这才从旁边发话问道:“二公子,你想吃些什么?两身衣服给你做成什么样式?你提前说一声,我们好早些准备。”
“菜嘛,就你们最拿手的做好了,至于衣服,喏,样子就按前面那个少年穿的,不过料子要好一些。”
众人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名头戴竹笠,身着粗布短装,肩挑柴担的少年,正步履轻松,迎着斜照的太阳,沿路缓缓向西而行,与崎岖山路、巍峨峰峦彼此相映构成一幅极其自然的画卷。大家开始全都认为他这出身豪门的公子哥,即以两身衣服换武功,必然要求很高,最低也不会次于他身上穿的篮缎公子装,万没想到,他所要的竟是平常百姓干活时穿的短装,于是一个个表情怪异,全不知该如何评价他才是。
“怎么了,是不是不太好做?不行就改成一身吧。”天麒见众人表情怪异,还以为自己的要求过高了。
老邪想起初遇宏儿的事,感触地说:“二公子不愧是我家公子的兄长。记得初遇我家公子那一天,我虽买了不少衣服,可他选来选去,选的竟是粗布短装。无独有偶,今天二公子竟也看中粗布短装。过去听人说,田园羡富贵,富贵慕田园,自在福中不知福,偏向无中寻愁苦,如今看来,真还有些道理。”
老邪说话中脚下无意间加快了步伐,众人心里回味着老邪的番话,紧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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