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就看这么深奥的东西吗?”夏炘然指了指书架。
糜知秋端着两杯牛奶,还拿了一罐蜂蜜,“很明显不是,上大学的时候把书全都搬去了阁楼,这是新买的。”
这么想就合理了,夏炘然又看着书架上挂着的一副小小的油画问,“我发现你家有好多油画,走廊上也是,连厕所里都有。”
“厕所不配拥有装饰品嘛。”糜知秋被逗笑了,“这些都是我画的。”
夏炘然没想到这个答案,端详了一下那幅画,“那你怎么没继续走这个方向?”
糜知秋摇头,“这只是会画而已,我的小提琴比我年纪还要大,那我也不会走音乐道路。”
夏炘然下结论,“原来糜糜是个艺术家。”
糜知秋头疼夏炘然又这么叫他,“我妈以前还突发奇想带我学过很多东西,只是素质教育的傀儡罢了。”
常常听人说应试教育的傀儡,倒是第一次这么听人评价素质教育,夏炘然有些好笑,“所以你不喜欢嘛?”
糜知秋没有肯定这句话,“这倒不是。”
“那你喜欢什么?”夏炘然记得他也说过他并不喜欢现在的专业。
糜知秋耸了耸肩,把牛奶放在桌上,“可能什么自由喜欢什么吧,比如看书。”
夏炘然看了看他一整套的博尔赫斯的诗集,继续这个话题,“你知道吗,之前你喝醉那次,和我说过你最喜欢博尔赫斯的哪首诗。”
糜知秋回忆起喝醉就感到头隐隐作痛,“还有其他前提吧,我应该没什么最喜欢的诗。”
夏炘然被揭穿了也不怕,又编了个问题“嗯,是有人问用什么告白比较帅。”
糜知秋打开蜂蜜的盖子,猜到了自己下意识会说哪一首,“但是如果清醒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讲这一首,太肉麻了。”
夏炘然好奇,“那你会说什么?”
糜知秋从瓶子里用勺子挖了一勺蜜搅在牛奶里。
“我可能会说《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里的一段话吧。”
勺子在杯壁上撞出咣啷咣啷的声音,像在为糜知秋的回答敲响起始音。
“你的事差不多都还记得。从铅笔的削法到往红茶里放几颗方糖。”
琥珀色的蜂蜜一点点化在牛奶里,糜知秋自问自答。
“放几颗?”
“两颗。”
声音和液体的晃动一起静止下来,糜知秋把这杯牛奶放在夏炘然面前,舔了一下勺子上没化开的蜜,然后咬着勺子,盖上了蜂蜜的盖子,没有往自己那杯里面加的意思。
又是一次关于了解的降临,人在无法解释一些事的时候就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似乎从他们第一次相处起,糜知秋就知道他喜欢喝甜的牛奶。
夏炘然意识到,这是特意为他拿来的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