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沈义伦先是很不屑地讥讽道,接着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破口骂道:“操,这小子定然知道我们在这里,绝不会让他受损,才如此托大,娘的,连老子都算计进去了。”
杜坤一想,确是这个理,他们前几天才与陈安照过面,虽说沈义伦任务算是完成了,但东台论武如此盛会,暗司号称监控天下,断然没有不将之置于监控之下的道理,沈义伦本人顺便还能凑一凑热闹。陈安看似为天下群豪围攻,实则没有半点危险。关键是陈安这么做的原因,磨砺武功也要找个最稳妥得法子,果然是他的作风。
杜坤下意识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救人,我来干什么来了?”沈义伦一脸不爽得道:“我从京畿到江东,数千里路,不就是为了探明他的情况吗,他要当着我的面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我这一路不是白玩了吗。”这也是阳谋,沈义伦不能不救。
其实他误会了陈安,经历了这些事,陈安真的不愿去想太多,否则按他以前的脾气一定像沈义伦最先设想的那样,隐身幕后,得渔翁之利,绝不会置自己于险地的。
杜坤看他冒邪火,不想触他霉头,默默地自袖中撤出一把雪白长刀,刀身处有着一道赤色血槽,泛着丝丝寒意,这刀名叫赤痕,是他成名兵刃。
沈义伦看着他道:“你做什么?”
杜坤一呆:“不是救人吗?”
沈义伦淡定的一挥手道:“等等,等他剑阵崩溃再出手,不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他真无法无天了。”
“啊!”杜坤嘴巴张的老大,他虽是陈安的属下,但却两次为沈义伦所擒,对他始终都有一丝畏惧,此时形势比人强也只能屈身从贼了。
沈义伦继续道:“你也别闲着,去通知老冯,看我信号再动手。”
杜坤看了场中陈安一眼,脸色复杂地离开了,离开时隐约听见身后沈义伦嘀咕道:“这小子拿到了九窍石矶,这下指定又要高升了,运气怎么这么好,娘的,这次一定要他欠我个人情,嘿嘿,如此好处我也能分润一二……”
陈安一根枯枝上下翻飞,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午未合,化火、化土。起于混沌,归于混沌,向张恨水四人演绎了一场大道生灭。
四人被逼得手忙脚乱的,但也正如沈义伦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被这神奇的剑阵打懵了头,一旦稳下阵脚,就是陈安的麻烦了。
商万神精通数术算法,于地支一道并不陌生,张恨水的太一神拳已是演化阴阳之法,两人渐渐稳下阵脚,开始对这剑阵试探熟悉,很快两人合力便能进退有据。
宗师可不是武功高就行,那是拥有自己的武道理念,对武道的法理十分精通的人。应通虽无法破解这诡秘剑阵,但他也不是傻子,刀势一变,就少了澎湃浩荡之意,变得缠绵悱恻起来,把张恨水的太一神拳和商万神的剑法联在一处,更增三分威力。
陈安的剑阵立时就滞涩了下来。
顾惜宁到底比他们差了一线,对于武道法理。理解归理解,真正能运用自如还差了许多,依旧在剑阵中左支右绌。
可也不需要用到他了,张恨水已经在商万神剑法的引导帮助下明了了剑阵变化,双拳一合,拳势再次推进,五行进六合。上、下、东、南、西、北六合发力与陈安的地支六合产生共鸣,将剑阵停滞了一个刹那。
就这一个刹那,应通缠绵刀意再次一变,化自波涛又破浪而出,作破浪之刃,如那开天辟地的一击强行斩开陈安演化的土属混沌。
张恨水紧随其后,六合之势一敛,重归太一。太一生于混沌,却破混沌而出,张恨水这一拳就是混沌演化出的一,无中生有,正正轰在陈安手中的枯枝之上。
枯枝受这一拳,就好像风化了一般,寸寸碎裂,终化粉末。陈安五脏震动,嘴角溢血,连退数步才堪堪站稳。
此时陈安剑阵被破;应通尚不能完全驾驭那破浪一刀,心神震动;张恨水拳势强行归一,受伤不浅;商万神在剑阵中演算变化,穷尽心力,也已是后继乏力。
顾惜宁再傻也知道自家的机会到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狂喜直冲卤门,长剑一抖就向陈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