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发生了马家血案,才让陈安深思起来,马家这种普通中户,怎么可能拥有连天象武者都不可以做到人人持拿的宝刃?自己被发配东荒明显有人在幕后推动,杀害余夫人的人很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这柄刀又怎么解释?是巧合还是另有因由。那时厅中没有马睿和小月香的尸体,他们又去了哪?
也许找到他们就能找到答案。
感觉自己这么空想也没什么头绪,很多事情不实地调查一下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陈安决定还是先恢复实力要紧,只有先恢复实力,才能逃离囹圄,只有逃离囹圄,才能想办法追查下去。
如此想着他的视线不由的又投向车窗之外。
那里一道山脉剪影正渐渐没入地平线下,消失不见。而前方几座城池的轮廓却突兀地从地面崛起,渐渐清晰。
另一边,老者病情稳定,文质青年也放心不少,似是察觉到陈安所注视的东西,于是语带感叹地道:“那是横断山脉,只要在秦州地界,就都能看到,而现在几乎不可见,则说明我们已经进入云荒了。”
秦州虽以州称,却是兖州一上郡,为大乾最东之地,十方巨擘之首的云天宗山门就在这里,出于对镇国公的尊敬也是对云天宗这天下有数顶尖势力的退让,官府在秦州的力量很是薄弱。
至于更向东方的云荒,大乾朝廷对此则只是羁縻,其中只有七八个小城归属大乾,需要派驻官吏管理,其他地方均是无主之地,盗贼横行,妖兽遍地。
“云荒地界本不比其他州域小,奈何中古之时有大能争斗,将大片地域击为碎片,沉入深海,如今路面上的这些完全没有大州的样子,反而更像是通往东荒的通道。”文质青年金明语气似感叹似唏嘘。
他倒不是有心卖弄,而是看陈安年纪小小就被发配东荒,心下微有怜悯,忍不住想为其点明将要面对的境遇。
只是他却不知陈安乃正统武直院肄业,大乾地理志纵然偏门,但还是有所涉猎,知道得不比他少。
所谓的云荒乃古时的天方州,它本是一块富裕之地,连接着中原大地和东荒大陆的交通,奈何古有大能争斗,将之削成了狭长一域,被北边的极地冰川,和南边的雷噬群岛夹在中间。
从地图上看,云荒这个大乾朝廷只能羁縻的化外五州之一在大乾疆域图上更像是一条长条状的矩形,从中原一直延伸到遥远的东荒大陆。其上盐碱遍布,环境恶劣,少有百姓在那居住,唯有几座军寨设立在此,扼守住这东西方交通的要道,抵御从东荒绝地出逃的暴民,异兽。
至于陈安等人要被发配去的东荒,则被称之为极恶之地,那里环境恶劣到连书本都不愿描述,因此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也没人知道,只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喜欢将与自己争夺天下的失败者驱赶发配到那里去,任其自生自灭。甚至已经成为了诸夏乾民的一个传统了,位列死刑之上的惩戒——流放东荒。
喜欢翻阅故纸堆的陈安却知道,一开始的风俗不是这样的,那还要追溯到上古末年中古之初的时候,有一个古老的名曰夏的王朝,意图开发贫瘠的东荒,将一些奴隶以及战败的部族,安置到那里去,只是那些部族及奴隶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甚至直接与中原大地断了联系,历史更替,慢慢的驱赶战败者去那里成为了后世的传统。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陈安才困惑起来,他的灭门罪案的确骇人听闻,案情落实的情况下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但发配东荒算怎么回事。那可是政治犯的标配,自己哪能够得上那个高度。
由是“去东莱,拔血刀,救万民”的话语再次浮上心头,虽然东荒和东莱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方,但听名字都是在东边不会错了,又是大能布局?还是宿命?
陈安不禁摇头苦笑,为自己执着于这些没用的东西而苦笑,大能布局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宿命了。
又过了三天,道路开始变窄。一段巨大的城墙出现在陈安等人的眼前,这城墙耸立山脉之上,循着群山的背脊延绵向远方。
此行的目的地,极恶之地,东荒大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