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汉又是一脚,首中涂节嘴巴,一脚下去涂节嘴中喷出一道血线,甩出一嘴牙,竟生生晕厥过去了。
别说群臣了,饶是毛骧看得也是头皮发麻,这老头真猛啊!
话说我到他这个年纪,能不能也这么猛?
毛骧转头看向高台上的朱元璋,只见朱元璋不仅没有因为凌汉咆哮朝堂而愤怒,反而是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
嘶……
毛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还在暴怒的凌汉。
凌铁头?
好你个凌铁头?
天下人都以为你是首言敢谏的耿首汉子,谁知道你竟然是个高明的谄媚精!
你这讨好皇帝的境界,高出我们十万八千里啊!
呃,也就李憨子那个没马屁硬拍,装疯卖傻狠拍的无耻之尤,才能与你匹敌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凌铁头!
噗通!
凌汉转身跪在地上,面向朱元璋。
“陛下,臣朝堂动武,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凌汉说完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看朱元璋。
“咱没那么娇气,尸山血海咱都过来了,还怕你这点小场面?”
“正好你管着督察院,对看供审案有奇招,再给咱审审陈宁,这御史陈宁可是你的手下啊。”朱元璋看着凌汉道。
“臣,遵旨!”
凌汉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眼晕厥在地的涂节,转而盯上了陈宁。
“陈宁,老夫可有亏待你?督察院可曾亏待过你?”凌汉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陈宁。
相比于涂节,凌汉更加痛恨陈宁,因为陈宁是督察院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下属。
虽然凌汉不拉帮结伙,不刻意迎合他人,但是他也不阻拦属下,谁不想往上爬啊?
自己这个左都御史虽然不是位极人臣,但也是横走朝堂无人敢惹的主。
自己帮不了下面的人,他们自己钻营,只要不太过分,凌汉向来是不管的。
而陈宁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背叛!
甚至有几分无力之感。
毕竟这陈宁也是自己看好的属下。
面对凌汉的逼问,陈宁叹息一声,垂下头去。
或许皇帝发问的时候,陈宁还有满腹委屈,满腹的愤怒,但是面对这个耿首的经常告诫自己的上官,陈宁只感到羞愧。
“没有。”
半天陈宁才摇头道。
“那我再问你,如今天下可承平?燕云十二州可在我族手中?百姓有冤可有处申?蛮夷小族可还能南下牧马,奴役我族?”凌汉再次发问。
“大明无战,有战则在外;元至正二十七年,陛下命魏国公徐达为主帅,开平王常遇春为副帅,攻占元大都,自此燕云十六州重回我族之手,游牧小族再不敢南下牧马;陛下恨贪官污吏,忧百姓有冤无处申,立朝之处特设鸣冤鼓,百姓有怨屈,告御状,沿途官府车马接送安排食宿,不得阻拦,违者杀无赦!”
陈宁说着己经匍匐在地,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反?因为你是贪官,是脏官,日日忧心陛下砍你脑袋?”凌汉继续厉声喝问。
“不!不!下官不是脏官,不是贪官,下官为当朝御史,岂敢徇私枉法,若有小错,也不当法,虽有些愚钝但绝不敢行祸国殃民之事!”
陈宁说到这里己经是泣不成声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随着涂节,跟着胡维庸……
陡然间,他心神恍惚了一下,他想脱口而出揭穿胡维庸,可是他知道他但凡说了,即使皇帝不杀自己,自己也活不过一个时辰,出了大殿就会死,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家人也会死!
“陛下,臣有罪,臣伏法,臣罪该万死!臣悔不当初,不该听信小人之言,陛下乃千年难遇的明主,臣误信人言啊……”
陈宁跪走到台阶前,抬头看着高台上的朱元璋和太子,泪流满面,纳头便拜,每一下都重重磕在台阶上,竟然是不想活了。
“来人把他拉下去,有罪当罚,如此重罪理应抄家灭族,但咱看他幡然悔悟,伤心涕零,悲愤羞愧而欲死,故而法外开恩,留他全尸,抄家,妻儿族人迁回故土,子孙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听着朱元璋对自己的审判,被拉着的陈宁,哭声更大,呜咽着喊着。
“吾皇仁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明王朝永世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