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侃叹了口气说:“殿下,这一年来,殿下治下的河北和河东道各处时有饥荒出现,不少百姓逃到了营州,使得土地大量荒芜,民不聊生,现在虽是秋收,但是刚刚计算了一下,今年庄稼的收成还不足以养活河北道与河东道的百姓。
在这种情况下,我军能征收的军粮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撑一次大规模的长久战争,以末将之见,还是先修好内政,积蓄军粮才是。”
李福眉头一皱,口中说道:“冀州和沧州不是产粮大州吗?有这几个州在,我们怎么会缺粮食?”
“殿下,李贞在营州高价收购粮食,已将冀州和沧州的粮食都掏空了,现在冀州和沧州库存粮食仅够食半年,若不想办法购粮,半年之后,河北道与河东道将无粮可食,在这种情况下,军粮无处可征,又怎么去打仗?”高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痛心疾首。
这一年来,李福只顾着招兵买马,压榨百姓,使得不少百姓弃耕逃到了营州,大片良田荒芜,粮食产量锐减。
而随着军队规模的扩大,所需又成倍增加,养军队的钱反过来又加在老百姓的身上,使得老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不断逃亡,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也就在这时,李贞利用萧家的渠道,在冀州和沧州等产粮地大肆收购粮食,然后从平州运往辽东州和幽州,由于萧家出的价格要高出市面不少,所以,大部分的农户将粮食卖给了萧家,对此,李福一点察觉都没有。
等李福察觉缺粮,去找萧家要时,萧家却早已人去屋空,连一粒粮食都没有给李福留下。
经过李贞的经济战,只一年的时间,河北道与河东道由产粮大州,鱼米之乡变成了百里赤地,千里荒芜。
而李福却只知好大喜功,扩充军力,根本没有重视这些变化。
现在,李福想要进攻云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治下的底子已经被营州挖空了,连军粮都不好补充。
李福却并不甘心就此收手,一咬牙说道:“高将军,老百姓敢将粮食卖给营州的李贞,这与资敌有什么不同?既然如此,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立即下令,河北道与河东道所有百姓,将家中粮食的一半取出来以资军用,违者格杀勿论!”
高侃大吃一惊,口中叫道:“殿下,不可啊!此乃杀鸡取卵,这样一来,老百姓没有了活路,势必激起民变啊!”
李福却冷哼一声:“老百姓手里有很多粮食,少吃两顿饿不死他们。”
“可是殿下……”高侃还想再说什么。
李福却是一瞪眼,口中说道:“嗯?难道你还没有听明白我说什么吗?”
“你立即带兵二十万前去进攻云州,这粮草的事情,我让别人去办。”
“是!”
高侃长叹一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河北道与河东道的天就要变了。
老百姓没有粮食吃,岂会再做顺民?
到时候,烽火四起,遍地反叛,已是为期不远了。
而这一切,都是让李福逼的。
哪怕李福在内政上有一点作为,向来是鱼米之乡的河北道与河东道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然而,身为人臣,自己能做什么?
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哎!
这天……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