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还想跟,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面具人拦住,他们惊吓的同时,也才明白主子的意思。
小佛堂门轻轻被推开,惠贵太妃抓着手帕,缓缓地走进来,脸色虽有些发白,但并没有多少恐慌。
这世上,人可比鬼恐怖多了。
佛堂檀香幽幽,清风拂过,幔上挂着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惠贵太妃一眼就看到窗边榻上正在修剪花枝的红裙女子。
她怔了怔,惠贵太妃出身大家族,不管是闺中时,还是入宫后,环肥燕瘦,何种美人没见过?
可当她见到眼前的女子时,才明白什么是人间美色,天生尤物。
女子眉如远黛,肤如凝脂,欺霜赛雪,束腰纤纤,柔弱无骨,美得如诗如画般清雅,又妩媚得如妖精般摄魂夺魄。
惠贵太妃终于理解,为什么新帝司马易即使知道这女子非人,却对她如此执着了,纵容世间乱花迷人眼,却不如眼前一朵国色天香。
惠贵太妃回神,上前几步,朝她屈膝行礼,“妾身见过姑娘。”
姑娘?
这称呼倒有意思。
甄善放下手上的剪刀,淡淡一笑,“坐吧。”
“多谢姑娘。”
惠贵太妃坐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同时也发现了她手上的铁链,眸光闪了闪,却当什么都不知道。
甄善将花瓶摆好,挥手,桌上出现一套茶具,“喝茶吗?”
惠贵太妃适应性良好地点头,“有劳您了。”
甄善倒了杯茶给她,红唇微扬,“你倒是有趣,难怪柳念远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啪,惠贵太妃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她脸色很苍白,随即垂眸勉强一笑,弯身将杯子拿起来,“抱歉,妾身失仪了。”
甄善看着她,“他付出一切,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既然知道了,心里记着他就是了,好好活着才不枉他对你的一片心。”
她能来琼华宫,证明她已经知道了柳念远的存在,而恐怕,柳念远也已经……
这些年,王氏取代皇后掌控了后宫,有了自保的能力,过得不差,甄善也就很少去关注他们了。
柳念远注定会魂飞魄散,甄善不想多与他们交集,免得到了离别之时,徒增伤感。
只是没想到,他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他的存在,最后却还是瞒不住。
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王氏。
惠贵太妃死死握着手上的杯子,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忍不住低低地啜泣。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惠贵太妃痛到极致,也悔到极致,却注定没法跟着爱人一起走。
甄善垂眸,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开口安慰什么。
生离死别,痛失爱人,并不是苍白的语言就能抹平伤痕的。
许久,惠贵太妃渐渐平复了情绪,她低着头擦掉脸上的泪水,抬头,“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