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御医请来了?”
“是,林蕴林大人。”
落英对林蕴笑了笑:“林大人请,郡主的病就拜托您了。”
“不敢当。”林蕴微一低头,进内室去了。余卿时看着两人进去,转身抱剑靠在廊下闭目养神,以便兮煌随时能找到他。
进了内室的林蕴被请至床榻旁,重重纱幕之后,有一少女的声音传来,气息虚弱,不时伴随着轻微地咳嗽:“劳烦这位大人了。”
林蕴道不敢,收敛了性子,坐下开始诊脉。然而过了许久才颇为疑惑的收回了手。
“大人,殿下的病可是有什么问题?”
回了神的林蕴拱手笑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受了风寒,又未休息好。臣观郡主脉象,应是用过药了。既如此臣便不方便再开方子了。按照用药的方子再用几副也就没事了。只是郡主须得多多调养。不易过多劳累。”
“是么。多谢大人。因着郡主这次的病实在是来的急了些。故此我等有些乱了方寸。劳烦大人。万望勿怪。”
“无妨无妨,既然郡主的病暂时不见好转。不如让臣在府中多盘桓几日。若是郡主有什么,臣也能及时应对。”
床榻上的兮煌一面透过纱幕观察着这位皇帝最信任的御医,一面忍着头疼想着皇帝这几日对自己异常亲近的关心。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一个王府郡主,不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曾有多深厚的情感。今日不过稍微试探,皇帝居然将自己贴身信任的人派出来。难道说她宓兮煌身边有什么是皇帝想要的东西?但现在的皇帝最关心的无非就是撤藩。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跟撤藩有关的东西?能是什么呢?若是晋王自请撤藩,自然没有这么多麻烦。但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的,百姓或许能被蒙在鼓里,但皇帝和镇国侯可不会。所以入京之后皇帝和镇国侯的一系列行为摆明了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是什么呢。对于余州现在的状况,皇帝和镇国侯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在如今的状况下,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夺得先手,占尽优势呢?
兮煌被头疼折磨的心烦意乱,一边狠狠地按压着太阳穴,一边却还是努力想着皇帝的目的。连林蕴什么时候被请出去都不知道。
兮煌靠在床头,眉头紧皱。现今的情况,皇帝最想知道的无非是有关余州的事,军队人数?不会,就算晋王经营余州数十年,手中掌握的军队也会不多于朝廷的军队。粮草亦然,父王如今按兵不动也是想等朝廷的粮草辎重运抵。为此恐怕如今的朝中早就吵翻了天了。那么兵器数量?兵器确实是消耗品,但是若余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兵源的话,再多的兵器也是无用。那么还有什么?两方对战,除去将领的先知远见,兵士的配合,物资的充足外。能对战事产生影响的还有什么?
对了,还有地图。因头疼正闭目养神的兮煌猛然睁开双眼,对了,地图。不,不对不对。若是皇帝想要余州地图,小到村落大到城镇,户部恐怕能拿出十几份。是地图,但是不会只是简单的余州地图,而是余州军事地图,也就是说他想从我身上得到的是余州布防图。
“余州布防图?”兮煌喃喃自语:“所以在入京的路上遇到镇国侯根本不是什么偶然。身为征讨大元帅,却孤身一人出现在自余州入京的路上并身受重伤,虽短时间内并不会危及性命。但凭着他身上所配的暗卫玉牌也足以说明,这位镇国侯曾潜入过余州甚至可能潜入过晋王府。决然不会是他所说的被奸细所伤。不然为何入京这么多天,却从未听闻有军中之人因事获刑?对了,余卿时曾说王府曾失窃。时日也对得上。不,不对。既然王府曾确定失窃,那么就说明镇国侯当真从王府中拿走了些什么东西。否则余卿时不会在途中遇到可疑的人就心生怀疑。但是现今皇帝和镇国侯的表现说明,他们可能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却不是他们想要的余州布防图。否则皇帝与镇国侯不会是现在的表现。”兮煌想明白了,头好像都没那么疼了,她挑挑眉,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看来这两位是打算从我这里突破了。可惜了,虽然我是想看婉妃的下场。但是想也明白,父王怎么可能把生死攸关的东西放在我身上。况且,就算本姑娘真的有这东西怎么也不可能给你们呀,我兄长还在余州呢。反正这皇位谁坐不是坐。我兄长也不比皇帝差。哎呀呀,这两位怕是要失望了呢。嗯,真可怜。”兮煌嘴里说着真可怜之类的话,明亮的双眸里却分明盛满了愉悦的笑意。
落英在帷幔外看着心情变好的兮煌,低头笑了笑。郡主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呢。皇帝与镇国侯不过几次试探而已,便被殿下猜出来了目的。只怕日后郡主会迫不及的想看这两位演的几出戏呢。置身事外,看人演戏,一向是性格恶劣的殿下最喜欢干的事了。往昔的晋王府中,演技最好,最能得殿下喝彩的不过一个晋王一个婉妃罢了。如今却多了两位位高权重的青年才俊。殿下这会恐怕早已兴致盎然,不复懒散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