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殿下。”照辉斩钉截铁地说道。
落英闻言,神色有一瞬间的疑惑,而后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牙:“这世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殿下。她永远都像个小孩子一样,赤诚纯净;那颗心,永远都拥有蓬勃的生命力。这样的她,是我一生都想保护的人。”
“殿下的眼睛很好看。”照辉不知怎么得冒出这样一句来,惊得落英抬起头看他。
照辉被落英看得脸红,掩饰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殿下的眼睛很好看。你和落蕊的也好看。”
“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啊。”落英挑挑眉,高深莫测地一笑。
照辉被她笑得扛不住,提剑跑开了,边跑边打自己嘴巴,叫你胡言乱语。
落在后面的落英摇头叹气:“哎,还真是单纯呢。这样以后可怎么找娘子哦。”
那日云修君在朝堂上和皇帝发生争执之后,又在皇帝亲自上清云山时把皇帝给气走了。
这消息传出去之后,魏王宓翊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庆公主么?现在朝中压力是大,可也没有处置一个犯了错的公主都要权衡利弊的地步吧?
还有云侯,这事何必一定要拿到朝堂上去说呢。暗中请求陛下处理不就好了?
何必要为此和陛下发生冲突,万一叫人钻了空子可怎么好。
这些担忧在宓翊心里久久盘桓不去,而这几日来,云修君又连连上奏本逼着陛下处置庆公主。听说皇帝在书房里砸了不少东西,就连赶来劝阻的皇后都被陛下不小心伤到了。
皇后秦雅瑜可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这样都没能让皇帝消去怒火,可想而知,皇帝现在有多生气。
再这样下去,恐怕云侯和陛下真的要心生嫌隙了。
因此今日一早,宓翊便骑马直奔清云山而来,当时的云修君正在房里要给兮煌画眉,美名其曰要和夫人举案齐眉。气得兮煌拿胭脂涂了他一脸,只说叫他一日都顶着这张脸,不许洗。让外人看看什么叫举案齐眉,也好给世人做个榜样。
云修君倒也不怕丢脸,陆离报他宓翊上山来时,竟然就这么顶着这张脸出去了。
途中遇到出来散步的宁泰和康宁,惊得两人半天没回过神来。被侍女唤了几声后,两人对视一眼,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是云侯?”宁泰呆愣着问。
“是云侯。”康宁手里把玩的鞭子掉到地上,肯定道。
“那是云侯!?”从来都小声温柔的宁泰郡主宓清殊头一次对康宁郡主宓清俪大声说话。
“是云侯。”好容易回神的康宁郡主接过侍女手里的鞭子,再次肯定回答。
“肯定不是,云修君怎么会是那样子的。他不怕丢脸吗?”
对于宁泰郡主如此不可置信的样子,康宁郡主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要知道,那胭脂肯定是宁安涂的。所以,云侯才是那样的云侯。殊儿,你是真没戏了。”
康宁本以为宁泰会伤心,却没想到她只是心情低落了一会,抬起头来时脸上却都是笑意,还带着几分嚣张:“活该。叫他欺负我。看在宁安能制得了云修君的份上,我就跟宁安扯平吧。谁叫当时我鬼迷心窍非看上这个人呢。”
“嗯,当时你眼睛确实挺瞎。现在治好了,眼睛不仅明亮还很漂亮。”
本以为康宁会像以前一样安慰自己,可没想到她竟然调侃起自己来。
宁泰对此也不生气,骄傲地昂着头,睥睨笑道:“那是,本郡主一向天生丽质。他看不上我是他的损失。”
见这人又恢复了以前骄傲的样子,康宁心里高兴可还是摊摊手,以示对宁泰的无奈。
听云山庄的花园比之侯府要大的多,并且当初是晋王亲自监工,花园四处都是遮挡之物,并不适合谈事。
独有一处湖心亭。四面临水,普通人除了一方扁舟,没什么法子能登上亭子。
云修君自从上山之后便发现了这个亭子,此后暗卫皆在此处将情报报知云修君。
陆离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神情凝重地往湖心亭去。
云修君和宓翊虽然不能说是天下顶尖高手,可是借着水里的暗桩过到亭子里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陆离撑了小舟,划到湖心亭。
云修君和宓翊正在对弈,棋盘上局势和缓,一看就知两人并没有多认真。
“何事?”云修君手执白子,思索再三,还是没下子。
“许怀信回京。夫人在街上看到定国公的马车后便也回来了。随后照辉便被夫人找去。落蕊守在门外,属下不得靠近,故此并未探听到夫人说了些什么。”
宓翊闻言,微微皱眉:“宁安和许怀信有什么关系。”
“无关,夫人不过是担忧宁泰郡主的婚事。王爷也知道,定国公与惠王的关系。”云修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还满眼笑意。
宓翊不疑有他,点点头又将注意力转到棋盘上,后又像想起什么来说道:“那账簿我交给皇兄了。几乎都是名单,受贿多少。邵庆明不过一个世子,竟然敢私开银矿,倒卖盐铁。胆子倒是大得很。”
“有其父必有其子。殿下何必感慨。”
“说得也是。”“啪嗒”一声,不待宓翊话音落,云修君便一子定了输赢。
宓翊定睛一看,举着棋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刚才不是还势均力敌么?怎么转眼间自己就输了?
我棋艺什么时候这么烂了?宓翊摸不着头脑,在心里问自己道。
但不管怎样,棋盘上显示的确实是自己输了。并且依照自己和云修君下棋的一贯结局,输了很正常,不输才不正常。
解决了心里担忧的魏王殿下决定回府练武去,再和云侯下一局,恐怕自己的自信心会受不少打击。万一影响了自己上战场就不好了。
“好了,棋也下了。事情我也弄清楚了。本王这就回府了。云侯还是去洗洗脸吧,顶着这副尊容出来,也不怕吓到人。”
云修君将棋子收好,对宓翊的话混不在意:“这是夫人的杰作,举案齐眉。王爷尚未娶妻,体会不到其中滋味很正常。”
“你管这叫举案齐眉?季相怕不是要拿戒尺抽你几下。”宓翊对云修君这样不以为意的语气震惊到了,指着他的脸嘴角抽搐道。
“是啊,本侯一向听夫人的话。便是老师在也一样。”云修君起身,宽大的外袍随着他的动作展开,形状很是漂亮。
“妻管严。皇兄说你陷进去了还真是没说错。”
云修君只是笑,并不反驳。
看云修君这样子,宓翊就知道这人是真的动了心了。也罢,一个公主而已,云侯还是护得住的。便是晋王没了,宁安照样还是镇国侯夫人。
“告辞了。”宓翊抱拳跟云修君行礼,踩着暗桩上了案。随即便被远远伺候的下人带出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