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声音从下方响起。
在尚未消散、炽热如熔炉般的爆炸现场中，因温度而产生变形的扭曲空间里出现了一道比金子更耀眼的人影。
“...疯子！”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了剩余的声音。
六阶与七阶进化者的差距还是太大了点。
大到自己有被秒杀的风险，尤其是这个李疯子还真可能会下杀手。
“你们这样做，只会是走上一条孤立的道路。新人类帝国的威胁近在眼前，我们不可目光短浅...”女人还想争取口头上的可能。
然而，回应她的是又一道贯穿天地的黄金射线。
......
在爆炸发生的刹那间，沈然全身血液就立即不受控制地灼热，一种类似兴奋的电流刺激席卷身体以及大脑。
那是星能的全部释放。
“天煞！”
星能转换成为一种异质，又在虚空中飞快浮现，如同阳光照射不到的地带中滋生出的霉菌，先是稀薄，然后变得密集厚重，最终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壳包裹住了自己。
轰隆！
紧接着，沈然就不知道被冲撞飞了多少圈，多少距离，只觉得天旋地转。当天煞被能量冲毁过后，外面的毁灭性光焰宛如海水般涌了进来。
沈然闻到了焚烧的味道，听见了破碎的声音，不知道是世界还是自身。
好在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他晕死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慢慢在恍惚之中，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时而是亲人的，时而是狄罗，最后还变成了那个大海里的伽罗。
“不要死。”不知道有多少人共同呼喊着这三个字。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仍然还在燃烧的世界，焦黑的大地，橘红色的火焰。
自己的半边身子似乎被毁了，都感知不到疼痛，只是有一种贴在烧烤架上的轻微热感。
“小子！小子别睡，快睁开眼睛！”
声音逐渐变清晰，变成了狄罗的催促。
“我睁着的呢...”沈然张了张嘴。他确信自己发出了声音，可是却没有听见，这让他内心升起了惶恐。
接着，沈然眼睛像是生了锈的铁珠子，转动得很生涩，“天怎么黑了？”
自己是被冲击波打到哪里去了？
怎么感觉像是一个火山口的内部，边缘高高叠立起的屏障不会是地石吧？等等，“山壁上”怎么还有建筑物的啊？
“是种子能力，看看人家多厉害。这么厉害的人都不过是那些家族的打手而已，你装什么帅？别当英雄了，趁他们现在正在打架，赶紧跑路吧，要不然就完了！”狄罗焦急地说。
“我也好想动...对不起...我好像动不了了...”沈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干枯的嘴唇张合的幅度太微弱了，都像是在心里自言自语。
他此时倒在地面，脸应该碎了一半。可惜看不见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但裤腿可能还有一团火在烧，因为感觉那里有点热，稍微有点痛。
突然，他的瞳孔中出现了一簇金色的火光。
摇曳的火光中，还有一具倒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活的人身。
被烤到破烂、焦黑，但依稀还能辨别出来...
那是李牧的衣服。
那是李牧。
世界一下子像是死寂了下去，沈然看着那具人身，眼睛许久都没有眨一下，身体也一动不动。从远处看去，这就像是两具爆炸现场留下来的尸体。
但突然间，沈然瞳孔中的火光再次晃动了一下，映照着他的眼睛也明暗变换。
那家伙动了一下。
沈然闭上眼睛，下一瞬，再次睁开。
他咬紧牙关，难听刺耳的低吼声从受损严重的声带里传出，
“啊...！”
沈然的手掌撑在地面，他更快一步站了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看着倒在那里的李牧。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是一种心情。
只是一眼，沈然打算离开。
真的已经到了最后。
可紧接着，脚步戛然而止。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别想...走...”
沈然本来不打算回头，现在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削减自己的生存概率。但他还是转过身了。
因为。
那个家伙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