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看到了她身后那片被拔得破败的草坪,依稀可以看见,那被拔掉草根,露出泥土所形成的几个大字...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歪歪扭扭,有些草叶上,似是还残留些许红色的血迹...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疼痛泛着酸涩,从心口迅速扩散开来,刺得他就连喉头都是紧涩的!
而此时,她身上这件风衣...
虽然已是泥土斑驳,褶皱不堪,却仍能看清楚那衣裳的线条...
他本能地闪了闪眸光,若他在暖光下没有眼花,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蒙上眼睛被送到他面前的时候,她身上也是这样穿着一件剪裁简洁的风衣...
尽管衣服简单显得清纯,却无法遮掩她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魅惑,而当年那惊艳的一幕,在他心底刻下了深刻的痕迹。
"澈...你听见了么?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声一声凄况的哭喊,血流满面,也泪流满面的模样,看起来令人心惊胆颤,却又于心不忍。
呵,好一个于心不忍!
他仿佛察觉自己内心深处,被一股剧痛刺穿了那般,随着那蔓延至胸口的痛感,扩散到周身...
扶在窗台上的手指,修长而俊美,却在暖光下晒得开始发红,止不住地颤抖了几分!
狭长的银眸微眯起来,扫视了一眼草坪上那被拔得扭七歪八的草根儿,却仍清晰可见的几个大字...
好一句'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拧起眉,他深知她那每一句'对不起';所包含的意义!
昨夜,她狂妄而大胆的举动,导致他病发,命在一弦。
而如今,哪怕是再如何疯狂地请求他的原谅又有何意义?
她可知,她曾欠他太多次对不起!
而他最不稀罕的...
就是此时此刻这次!
闭了闭眼眸,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起,似是在跳动着某种被压抑至深的痛楚,他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再张开眼瞳的时候,旋即转身,对守在身后的下属说道:"带她上来!"
"是,主人!"
她在楼下,双膝已经跪到腿软,透过朦胧的泪眼,额头方才被磕破了皮,流出鲜红的血渍,同时,也淤青了一片,夹杂着横七竖八的眼泪,早已花了她的妆容。
幸好,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除了额头受到破损以外,其它还算完好,只是已经开始褶皱,加上披头散发的模样,让她看起来相当凄惨,也狼狈...
"真的对不起...呜呜..."她一遍一遍地痛哭着。
彻夜未眠的她,已经开始体力透支,尽管身躯好痛,双手好痛,甚至内心好痛...
她知道,绝不能倒下,因为她怕会被他再一次抛下,怕从此再也寻不到名叫'况天澈';的男子...
他是她的信仰啊!
不一会儿,几个佣兵接到指令,走到她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主人让你上去!"
乍听这话,她几乎心花怒放!反射性地就想从地上站起来!
"呀!"她一声惊呼。
一个扑腾!
没想到双膝已经麻痹到失去了知觉,才刚准备抬起的腿,不听使唤地让她栽了下去!
手肘被擦破了皮,疼得她龇牙咧嘴!
"小姐,你还能走吗?"其中一个佣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另一个佣兵立刻走上前,"还是扶她上去吧。"
...
...
终于,'琪琪';几乎是连人带拖地被送上了况天澈的病房。
"主人,人已带到。"佣兵们撑着她的臂膀,将她靠在墙壁的角落,坐了下来,然后再恭敬地退出病房。
病房内流窜着零下三度的冷气。
她身子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因为这种冷度而产生不适的反应。
双腿依然麻痹得厉害,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一双手脏污不已,整个身子都是脏兮兮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下意识地往墙壁里靠了过去,却又忍不住抬起泛泪的眸子,透过零碎的发丝间,一眼望过去...
望见她最想要深望的男子!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俊美而白皙,眉骨上的金色刺青,以及那双鹰隼银瞳,使得他越来越像是漫画里的男主角了...
看到这儿,她的心猛地抽痛一下!
仿佛他越美,越让她心痛那般。
可知,那漫画里的男主角,即便是再看起来俊美如画,却也无法生龙活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