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院?
托月讶然道:“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
良玉坐下道:“性质跟贡院差不多,只不过招收门生有所改变,是集景国最优秀的人才,以及各世家公子小姐。”
从良玉的字里行间,托月已经脑补出一堆莺莺燕燕,在男门生面前卖弄风骚、争芳斗艳的画面,顿时十分排斥。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用去读书。”
“老院君告老还乡,新院君是周先生,您是他的得意门生。”
“胡说八道,周先生还在炎山看桂花,吃桂花糖,哪有时间当什么国学院院君。”
“奴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
“不要什么?”
托月大叫一声,外面就传威严的声音。
应老爷推门进来,托月马上起身问好:“爹爹怎么有空过来看女儿。”
除了回来当天请安时见过面,应老爷还是第一次来看托月,果然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托月赶紧奉上一盏茶汤。
“皇上数月之前下旨成立国学院,周先生出任院君一职。”应老爷看着女儿警惕的表情道:“作为他的得意门生,你是不是应该贡献点什么。”
“缺钱还是缺书,女儿愿意无条件提供。”
比起去听学,托月宁可花钱买安静,现在她就想像现在这样,天天窝在家里不想动。
应老爷淡淡道:“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爹指的不是这个,堂堂国学院还不缺那点钱,贡献点力量就行。”
“爹爹,您饶了女儿吧。”
托月无论如何都不想去听学,去了就纯属是自找麻烦。
应老爷知道女儿的心思,安慰道:“并非是要你去听学,是协助周先生教学,你相当于半个先生。”
“国学院招男学生就好,干嘛还要招女学生,浪费资源。”托月十分不满地吐槽,那些小姐姑娘哪里是去听学的,目的不过是镀层金,以便定门好亲事、找个好夫婿。
应老爷叹气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难道你要抗旨不遵。”
皇上点名要她去协助,托月再不乐间也不能拒绝,想着以后又要面对是是非非,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看到女儿这样,应老爷也很无奈,淡淡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爹好歹是六部尚书之一,你几位兄长官职都不低,再不济还有个墨染尘给你撑腰,你在皇城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不服气的就跟你打过。”
“知道了。”
托月很无奈答应。
应老爷笑道:“周先生明天过来,你先听听他的想法。”
第二天朝会结束不久,托月被叫到书房,除了应老爷和周先生,四公子应轶也在场。
周先生说了很多后,看到托月一直淡淡的,无奈道:“九姑娘,不高兴归不高兴,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学生知道。”托月取出三卷布轴,分别送到三人面前。
“是什么?”
周先生没有马上看而是问。
托月淡淡道:“三百条院规,以及托月眼下能想到,国学院的入学、进级制度。”
在场三个位男性相视一眼,应轶忍不住大声道:“九妹妹,三百院规,你这是要把人给逼疯啊。”
面对质疑,托月淡淡道:“三百条院规只是暂时的,以后还会根据教学过程中,遇到的情况增加,所有进国学院的门生都得熟读院规,并且考核,通过者才能成为国学院的正式门生。”
“九妹妹……”
“你们先看嘛,看完以后再提意见。”
托月打断应轶的话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学院也得有国学院的规矩。”
周先生和应老爷相视一笑,打开卷轴细细看上面的内容,才看了几行字便忍不住点头,越往下看越觉得有意思。
应轶看了一会儿道:“九妹妹,为何所有人入学前,还得先进行一番考核。”
托月淡淡道:“四哥哥,国学院汇聚的可是景国顶尖的人才,顶尖人才也得有个统一标准,不然哪天拉出去一比,结果却是一个大笑话,丢的可是整个国学院,乃致景国的颜面。”
“这个末位淘汰又是怎么回事?”
周先生对这条十分感兴趣,而且他越来越摸不透托月的心思。
托月淡淡道:“国学院每学年进行一次考核,成绩排在最后几位淘汰出国学院,预防有些人以为,进了国学院便从此前途无量,骄傲自满不求上进。”
看着一脸震惊的三人,托月继续道:“国学院门生……宁缺勿滥。”
“有意思。”
应老爷拍掌叫好,指着其中一条道:“什么是挑战学位。”
托月马上解释道:“国学院招收学生人数有限,总会有一些民间遗珠,国学院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每年向国学院内的门生发起一起挑战,挑战成功则可替代失败的门生,保证国学院的学生都是最优秀。”
“这也太残酷了。”
应轶忍不住感叹,国学院的门生们真是惨。
托月不以为然道:“有压力、有竞争才会有动力,能顶着压力继续前进的,才是皇上需要的人才。”
周先生听完忍不住鼓掌,忍不住道:“还是皇上眼光独到,知道九姑娘聪慧过人,定会有与常人不同的想法,皇上若是听完你的想法定然拍案叫好。”
“世家子弟,小姐姑娘们可不会这么想。”
这套法子有多么折腾人,托月比谁都清楚,因为实在是太过有损颜面。
第一关考核落选丢人,但还不是最丢人的,最丢人的进去后又被淘汰出局,就算侥幸留下还得随时面对各种挑战。
面对如山大的压力,能撑到顺利完成学业的,怕是没有几人……不过一旦撑过来,则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上位者当是十分喜欢这套制度,能从逆境、困境中出来的才是国之栋梁。
应轶指着其中几条院规道:“还有这几条,为何要统一着装,腰间佩饰不过三,女学生不许浓妆就算了,连发髻上的头饰也不许太过华丽,这些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份?”
托月慢条斯理道:“国学院的学生来自不同阶层,有平民百姓家,也有皇室贵族,统一着装打扮可杜绝攀比之风,最重要的是还可以节约时间。大家都把心思和时间用在学习上,不好吗?”
“就要如此才好。”周先生拍案叫好道:“若非女子不能为官,在下就把院君一职让你,然后安心当个教书匠。”
“现在就夸尚早,这些东西还得陛下过目。”应老爷生怕女儿会飘,赶紧打断道:“丫头还是要低调些,这些东西就说是你跟众人一起拟定,跟这丫头没有半点关系。”
“凭什么?”托月一脸不甘地问。
“你还嫌自已麻烦不够多,要集万千怨恨、嫉妒于一身吗?”
应老爷一言怼得托月无话可说,周先生笑笑道:“也不能让丫头白白辛苦,最少皇上得知道是九姑娘的功劳。”
托月倒不在乎这些,好奇地问:“先生不是去炎山赏桂花嘛,怎么突然间又来这么一出,还当国学院的院君。”
“据说皇上无意中,听到朝臣们对周先生颇多怨言,恰好又逢贡院老院君年老辞官,离开前向皇上举荐周先生为贡院的新院君,皇上跟众人商议觉得可行,一道圣旨把周先生召回。”
应老爷漫不经心地解释,托月却知道是父亲从中周旋才如此顺利,既能解决贡院的问题又能为周先生解围。
至于为什么把她弄到国学院内,是恐原贡院的人不服周先生管理,有她这个天下公认的才女得意门生坐镇,凡有不服者尽可以派门生前来响她挑战。
想到这里,托月淡淡道:“再定十二个首席学位。”
“?”
“!”
“……”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托月。
托月淡淡道:“首席学位,就是成绩排名前十二,可以获得跟名次相应的奖励。”
应轶的嘴角抽了抽,暗暗庆幸自已已经入朝不官,不然非被这些制度给逼疯不可,这个妹妹果然思想不同凡响。
周先生和应老爷相视一眼,感慨道:“年轻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能明白,不过这些方法十分可行,有压力有奖励有竞争,门生们才更有动力。”
国学院的事情头次接触相当愉快,接下来几天拟了不少方案,包括分班、授课内容、课程安排、考核等项目。
这些东西先后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逐一审阅过、跟朝臣们讨论过,几乎没有什么修改便直接运用。
贡院原来的人员,原以为只是换个名称换个院君,没想到竟来如此一番大整改,只得硬着头皮接受整改。
当然受到冲击最大的,是各大世家的子弟们,听说能去国学院听周先生讲学,全都兴奋得睡不着,新制度出来后全都像蔫掉的菜秧苗,提不起半点精神。
原来国学院那么难进,能不能进去还说不定,更难过的是进去后仍然有可能被淘汰。
仅是入学考核及末位淘汰,这两条制度就让不少世家子弟望而却步,更何况还有学位挑战,饶是如此还是有大部分的世家子弟踊跃报名,并非所有人都不敢面对挑战。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考核,反复筛选后,国学院第一年学年录取三百门生,且根据年龄分为不同班级。
因为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便将正式开学日期定在元月十六,想着还有一个月轻松,托月更多时间是对着窗望出神。
大夫人也在过年前回府,偌大一座府邸没有个女主人张罗可不行。
应府嫡长孙满月时没有大办酒席,本想借着过年机会设宴庆祝,应老爷却强调不宜张扬,最后只宴请了本家亲朋,以及各处庄子的当家、管事前来参加。
逢年过节,应府都鲜少有人来访,饶是如此时间还是转瞬即逝。
眨眼间便到了上元节,皇后娘娘照旧办上元御宴,赴宴的令牌早已经发放到各府公子,姑娘们手上。
赴宴的路上,托月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鲛珠和星泪,把两块玉佩装进荷包,塞进袖中的暗袋里。
到了紫云台外面。
刚停好马车,托月就听到一阵骚动,以及流水声。
冰儿先打开帘子,托月走出马车才发现,为什么方才外面会有一阵骚动。
墨染尘一袭白裘站外面,眉色苍翠,容颜如雪,朝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仿如一幅画定格在天地间。
托月迟疑一下把手放他在掌上,由他扶着走下马车,一时间多少目光射在托月身上,宛若万箭穿心,不过托月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内,从前不会现在更不屑一顾。
两人前肩前往紫云台大门,却发现中间赫然多一条河流,约划三四丈距离,却有不少人被拦在外面。
“怎么回事”
托月惊讶地问,在皇宫附近开渠成流,可不是小事情。
墨染尘淡淡道:“护城河一直存在,只是从前在上面盖上石桥,自从那些战奴运进皇宫后,皇上便让人打开机关,现如今皇宫及紫云台在护城河对面,犹豫皇城中的一座孤岛。”
“眼下是要我们飞过去吗?”托月眯起眼睛,望着对岸熟悉的大门。
“自然有船接送。”墨染尘的话简明扼要,意思会轻功的可以飞过去,没有轻功的可以等船过来接。
“走,先过去瞧瞧。”
突然多了一条护城河,托月觉得颇有意思。
墨染尘只觉手上一空,托月已经走出好几步远,赶紧追上去并肩而行,冰儿和墨宝自觉地保持距离。
如今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去年陆陆续续提上来的,大多没见过托月和墨染尘,不由向相熟的人打听两人的身份,
知道两人身份后众人心灵深受打击。
出身高贵就算,皮相居然还样好,皮相好就算还如此有才华,简直就是出来拉仇恨。
托月、墨染尘自然不知众人想法,正站在护城河边打量情况,水色碧绿能载人行船,少说也有一两丈多深度,算得上是一道天然的防线。
普通人可以挡一挡,至于战奴主不另当别论。
碧沉沉的河水下面偶尔有黑影游动,墨宝惊讶道:“河里有黑影游动,是不是养了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锦鲤。”
托月肯定地回答,墨染尘不自觉扬起嘴角。
冰儿不以为然道:“捞一条上来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蜥鳄。”
温润地声音传来,吹散眼前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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