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局势以他的经验,及在朝中的根基,根本不可独立解决,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皇上沉默良久后淡淡道:“退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父皇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你再给父皇一些时间,父皇需要想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儿臣明白。”太子跪下道:“儿臣告退。”
御书房的门轰一声合上,皇上就把自已锁死在里面,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只是耐心地等待。
朝廷筹备了一个多月的五国雅集盛事,最后竟然不了了之,四国使臣及队伍也在当天匆匆离开皇城,此事在百姓们口中传得沸沸扬扬。
除了当天在场的人外,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事情。
几天后,托月终于可以下床,墨染尘看着镜子里的她道:“你要是把长公主吸成干尸,头发是不是能恢复如初。”
托月低头看着自已的白发道:“托月就想让她生不如死,体验一下被逼到绝境的心情。“忽然叹气道:“其实是马上就要打仗了,天机阁不能没有人主持。”
“托月的心终究还是不够狠。”
“你已经做得很好。”墨染尘不由自主地安慰,淡淡道“自来你擅长掌控人心,如今算是体验到,真是快准狠。”
长公主向来真爱自已的容颜,视自身修为如命,如今这两样都同时失去,就像两根刺杵在心里面,现在她只能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力,不会再想把天机阁交到谁手上。
“六公子,托月在晚朝轩叨扰太久,该搬回月归尘,这样比较合适。”
托月虽然好了一些,却没有太多精力理会别的事情,只想在月归尘好好将养身体,外面的事情不会过问。
墨染尘心里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迟疑一下道:“如今萧霏霏、萧微微都废了,再没有人会要你性命,你搬回月归尘也没什么好担忧。”
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把这丫头强留在晚朝轩。
当然这一切是因为她那句话:每个女子一生中只有一次,错过了会遗憾终生。
其实这句话对他而言也一样,他不仅不想让她有遗憾,同样不想自已也有遗憾,横竖丫头年纪还小,晚些时候再补偿遗憾不迟。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人未到声音已经传进来:“六弟,你快去劝劝殿下,他决定登基后让擎王摄政。”
门猛一下从外面推开,墨染尘赶紧走过拦下道:“兄长不要着急,殿下这么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况且眼下的局面的确需要有人震慑,擎王是最好的人选。”
“摄政五年,把持朝政五年,谁知道五年擎王会不会归还朝政。”
“他会的。”托月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墨衡宇道:“若不是为了景国他早就离开,远走五国之外的天下,没准能发现另一片新大陆,在哪里也生活着人类。”
“新大陆?”
墨染尘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含笑道:“北边的尽头不会是冰原,南边也不会是琅国。”
骤然看到满头白发的托月,墨衡宇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良及久才道:“天下不就是五国那么大吗?”
“非也。”
托月笑笑道:“天下比五国大很多,五国只是其中的一小块陆地。”
墨染尘好奇地问:“擎王他如何到达另一片大陆,大海无边无际,他怎知哪里会有陆地出现。”
“所以要探索啊,不探索怎知世界的全貌。”托月一脸期待道:“若不是父母亲人都在,托月也想跟他们一起走,运用我掌控的知识,或许能走得更远,窥知这个天下更多的秘密。”
“出海远游会危险吧?”墨染尘若有所思问,托月嗯一声道:“二哥哥来信说过,海怒时一个巨浪,就能淹没整座定海城,所以才需要修建防护堤,据说防护堤要修几十丈高。”
墨衡宇在礼部任职,曾随着使团出过海,自然见识过海浪的可怕,倒是墨染尘充满好奇。
托月继续道:“还有从海来龙卷风,不仅能把人、生畜、船、大树,还能把房也卷上天。五公子曾经出使过琅国,就知道他们所建的房子,跟四国有很大的区别。”
“九姑娘所言不差,他们的房子屋顶跟墙壁、地基是连在一起的。”
墨衡宇认同托月的说法,皱着眉头道:“可是这样也太冒险,万一在海上遇上大风暴、龙卷风什么的,岂不是要船毁人亡。”
“世下那条道不是用鲜血铺应而成。”
托月不以为然道:“如今医者所学的医药大典,亦是著书者尝品天下药草,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才写出如造福万民的惊世之作;小如托月做烟花,不也被炸伤过几回,你们才机会看到一刹那的灿烂。”
“天下人没有比他更不稀罕皇位的人。”托月语深意长道:“五年后,除非太子不堪栽培,你们也不堪重用,否则他都会立马放印走人,追求人生的另一个境界。”
“什么境界?”
墨染尘好奇地问,难道世上还比做皇帝更高的境界吗?
托月想了想道:“大约是做是一名传道者吧,如果另一片大陆生活化各方面都比我们落后,就把我们的知识传授给他们;如果比我们先进,就把他们先进的东西学会,然后再传回景国乃至五国,甚至是更广大的群体。”
传道者!
确实是比帝皇更高的境界。
墨染尘有疑惑问:“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擎王无心帝位。”
托月淡淡道:“世上有很多比权力更重要的东西,只有失去过的人才懂得珍惜。”忽然神秘地一笑道:“你还记得托月曾经说过的话,时间曾经在某个时间点倒流,大部人忘记了前尘往事,有些人却死死记住。”
“时光倒流,怎么可能在?”
这话不仅墨衡宇不信,连墨染尘也不会相信。
托月并不介意,淡淡道:“大自然的秘密,永远值得人类探索,你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往往都是可能的。”
“你认真的?”
“你们当托月说笑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