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因为李兵兵的意外受伤让他有些无奈,晚上的拍摄计划不能变,毕竟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先期筹备工作,而且在这里的铁路博物馆的拍摄时间也有限,他只能晚上先看看用替身拍摄的效果,如果不满意,那么……
楼烨摇了摇头,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曾经为了《苏州河》的一个短短几分钟的开头,会筹备等待上大半年的工夫。
如果晚上的这场戏用替身拍出来的效果达不到他的要求的话,他不介意等李兵兵康复后,再重新搭景还原再拍一遍。
不想,傍晚的时候李兵兵左脚脚踝帮着厚厚的绷带,一瘸一拐的在李雪的搀扶下又出现在了片场。
“冰冰姐,脚没事吧?”贺新迎上去关切的问道。
李兵兵嫣然一笑,道:“还好,骨头没事,就是软组织挫伤,等消了肿就没事了。”
说着,她神情又变的有些扭捏道:“小贺,谢谢你啊!”
先前她受伤的时候,因为场面混乱,她并没有知道太多,直到后来到了医院,李雪告诉她当时贺新有多么紧张,发怒骂人的情形让自己这个亲妹妹都感到有些夸张。
李雪还甚至打趣,说不定贺新心里暗暗喜欢她呢?
作为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被男人喜欢,尤其是被优秀的男人的喜欢,这当然是一件很令人快乐和骄傲的事情。
她承认自己对贺新有好感,但这种好感仅仅限于对一个优秀男人的欣赏,还远远谈不上男女之情。同时她也知道贺新有女朋友的。
但是这样一个男人为自己紧张,为自己失态,还是让李兵兵内心有种窃喜和小女孩时代的那种羞涩感觉,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成熟的大男孩眼神也变的格外温柔。
站在一旁的李雪,看到姐姐的目光,再看看得知姐姐无大碍长长送了一口气,露出由衷高兴神情的贺新,她的目光中却带着些许的警惕和审视。
李兵兵的到来让楼烨非常高兴,他特地从小黑屋里跑出来跟这位轻伤不下火线的拼命三娘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感动和敬意。
同时还破例把自己对这场戏的构图和思维跟李兵兵解释了一遍。能够在电影中增加一个特写镜头对于演员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大导演和大制作的电影中,更要格外珍惜。
李兵兵很高兴,连忙重新化妆,充当这场这场戏的人肉道具。
数个消防龙头再次把现场营造成一个大雨磅沱的夜晚。
贺新浑身湿透,躲在站台下两节火车车厢的中间位置,看着远处警察们正在搬动站台上死难者的尸体。
这场戏剧本上依旧很简单的写着:当司徒躲在车厢后头看到伊玲被警察抬起,血还在她的身上滴露,没有闭上的眼睛仿佛还在控诉老天的不公,司徒再也看不下去,躲在靠着车厢缓缓滑落,无声地痛哭。
《紫蝴蝶》整部电影的背景一直是阴绵的,大雨瓢泼的。如同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和男女的情深意长。
何谓无声的痛哭,贺新不太懂,他印象中只有当初原贺新刚刚十六岁那会,得知父母车祸去世的消息后整个人是懵的,直到被警察带到殡仪馆看到父母遗体的那一刹那,他想哭,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只有眼泪在哗哗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