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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摆这儿!”
“灯光没问题了吧?”
“注意了,大家都算是老演员了,这里我就强调一点,一会儿正式实拍的时候,千万不要去看镜头……对,就当镜头不存在……”
平遥古城,城隍庙门口的小广场上一片乱哄哄的,工作人员忙着布景,调整灯光、机位,副导演拎着大喇叭指挥着群众演员。
时值傍晚,太阳刚刚落山,等天一黑,正式实拍。
贺新和蒋琴琴、倪大宏、马怡利等几位主要演员下午就到了,之前一直忙着对词、走位等准备工作,这会儿刚刚画完妆,就等一会儿正式实拍。
贺新的妆容简单,他现在早已习惯了,一大早起来,跑步洗漱吃早饭,完了主动跑到化妆间,把头刮一刮,后脑勺粘上辫子,再换上一身大褂就得。
哪怕是没戏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身,满世界溜达。所以,这会儿只要脸上刷掉点油光,稍稍修饰一下就OK了。
“大红哥,来一根?”
贺新蹲在屋檐下,撩起长衫,掏巴掏巴摸出一盒烟来,递给旁边正笼着袖子,别着脖子的倪大宏。
倪大宏回头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烟,摇了摇头。
两人虽说相差了二十岁,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经常凑在一起吃吃喝喝,老倪烟瘾不大,却是个酒蒙子,每次喝酒,干掉一瓶汾酒跟玩似的。
熟悉之后,贺新才知道这家伙别看其貌不扬,居然是倪萍大姐的妹夫。本来姓倪的就挺少见,夫妻俩居然还一个姓就更加少见了,更巧合的是两人女儿居然就叫倪妮。当然不可能是后世的那位玉墨。
两人已经拍了好几场对手戏了,贺新也大致摸清了对方表演的套路,就三招:面瘫、贱笑、装疯卖傻,简直跟记忆中的苏大强一毛一样。
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三招,只要用对了地方,表演的人物一下子就会变的很鲜活。而且他在表演的时候,有时候会显得很随意,但你偏偏就会觉得特别自然。
比如下午走位排练的时候,他饰演的孙茂才在城隍庙一边看书一边卖花生。如果换个演员来演,可能要么坐着,要么蹲着,手里拿着一卷书。
他却不然,直接往地上一躺,头靠在装满花生的麻袋上,还翘着二郎腿,特别悠闲自然,一下子就把郁郁不得志的穷秀才形象给展现出来。就连导演胡梅也不由击掌叫好。
见他不要,贺新就自个把烟叼上,至于身边另一位张奕,他连问都不问,这位可是少有的好青年,烟酒不沾,无趣的很。
只是当他刚刚叼上烟,正准备摸打火机呢。
就听到“啪”的一声,自己面前就出现一个小火苗,然后就是张奕那张充满谄媚的脸,手里举着打火机。
“二爷,您请!”
“嗯!”
他也不客气,凑过去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话说张奕这人,贺新还真是服了他了。自打进组开始,他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还未开机那会儿,他想找找乔致庸这个人物的感觉,便整天往乔家大院跑,他居然也每天跟着。
一大早出门,肯定就会在宾馆门口碰到他,谄媚的笑,佝偻着背,每次都是小跑着过来,而且他跑的时候,大腿摆动幅度不大,步幅很小,但小腿频率很快,蹭蹭的。
这还哪像是刚见面那会儿腰杆挺直的军人呀,分明就是个狗腿子跟班。
用他的话来说,导演既然要大家体会人物,跟在二爷身边,就是体会人物。
跟他一屋的饰演长栓的马永,一开始也效仿他,一起伺候左右。但没过几天,马永就坚持不下去了,无他,谁愿意傻呵呵一跟就是一天,还毫无目的。而张奕却每天如一日这么跟着。
即便是开机以后,他也是有样学样,每天也戴着他那条小辫,换上粗布的下人戏服,跟着晃荡。
但问题来了,贺新作为戏份最多的男一号,是每天都有戏的。而他两三天才在镜头里露一小脸,说上一句台词,可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就比如说这两天的戏,压根就没有他的戏份,他也不必来平遥,搁宾馆里休息多舒服呀。可他还是跟来了,而且依旧这身戏里打扮,屁颠屁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