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医院停车场,马上到病房,他出什么事了吗?”岳泰不解地问。
“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我希望您能同意殷教授的治疗方案,下午立即手术。”杨竹直截了当抛出她的目的,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你是殷教授的学生,相信他的能力无可厚非。可岳迩是我的儿子,他有三长两短,我接受不了。我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美国团队的治疗方案万无一失,我相信他们。”岳泰挂了电话,从走廊深处走来,声音洪亮坚定,穿透过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每个字清清楚楚。
杨竹扶着栏杆,认真地说:“我比你更不希望岳迩有任何闪失!他现在是一宗谋杀案两宗虐尸案的嫌疑人,他死了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沉冤昭雪。我刚才去看过他了,他已经出现了意识紊乱。我承认美国的治疗方案很好,但是有一点致命,岳迩撑不到后天。对方只看到岳迩的生命体征数据好转,那是脑干自然的应激保护反应,和濒死之人回光返照是一样的。他脑中的芯片在刺激大脑,但其实他的脑电波已经逐渐弱化了,美国团队对他的生命估计过于乐观。如果错过了时间,动完手术,小岳成了再也醒不过来的植物人,这个结果你接受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位法医的判断?我有治疗团队,他们的意见难道不比你更专业?”岳泰厉声质问道。当教授搞科研的人固执起来也是很可怕的,不从逻辑上彻底说服啥也白搭。
“你也可以相信病房里那位主治医生的判断,他发明了多功能干细胞替换术。岳先生,我曾经也是神经外科医生,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人的大脑衰弱、死亡先于身体,岳迩脑内的癌细胞在爆发性增殖,我们自己当医生的都无法预料爆发性增殖的后果,这一秒是几百万单位,下一秒可能几亿单位,哪一个时刻就到了他再也救不活。但是,早一点把握机会,他醒来康复的机会就大一分。”杨竹竭力忍着眼眶里的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个犯罪嫌疑人说这番话,也许只是单纯不想再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亡。
真相再重要,也比不过人的生命重要。
殷教授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走过来,他打算再拼了老命为岳迩费唇舌说下去,在医生眼里谁的命都是命,能救一个是一个。但岳泰只是看着眼眶泛红的杨竹,接过殷教授的笔,却问了杨竹一句话:“你相信小岳没犯罪吗?”
这个问题她问了好几个人,轮到一个人来问她的时候,她哽噎住了。
很多事情想清楚,其实也只在瞬间。
背景音乐:李佳薇《煎熬》
写小岳动手术这部分故事,于我而言有特别的意义,我曾经有段时间天天跟神经外科医生打交道,他们很辛苦,也承受着很多误解和压力。向那些战斗在医疗前线的优秀医生们致敬!向他们对生命的使命感致敬!对于有些医生而言,医生这个职业是糊口饭碗,但对有些医生而言,这个职业在饭碗之外还意味着更多的东西。
那段日子里,我听他们说生命的意义,看他们像冲锋打仗一样看病诊疗,对付各路死缠烂打的病人家属。一天听两句“谢谢医生”能乐半天,在办公室里插科打诨,盯着片子愁眉苦脸。他们也是人,也就如此而已。
岳迩的生死改变了后面的故事走向,原本这个故事有另外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比较符合我讲故事的调性吧,但是某些部分不符合政策。作为编故事的人,戴着镣铐跳舞本就是基本功,调整剧情不算啥事儿,当然我现在这么写,人民群众还是会比较喜闻乐见哒,O(∩_∩)O哈哈哈~~~~~
你们猜,明天小岳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