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见大家都没注意到她,便自己向停车场走去,再给岳迩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忙查查殡仪馆档案,当年舒睿的追悼会是否在这里举行。岳迩痛快答应下来,杨竹心里这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一路开回公安局后,于铁他们已经把老张的遗体放在临时冰库里。
杨竹回到法医中心, 先去办公室查看岳迩发回来的追悼会档案资料,时间、地点、人物、基本介绍一应俱全,舒睿像今天的老张一样,静静躺在水晶棺里,照片上的他如同睡着了一样。
关上电脑,杨竹向楼上解剖室走去,每走一步,心就没来由地慌乱一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悸什么,总之就是感觉很难受,很不舒服。
那张闭着眼睛的脸,总是在她脑海里回旋。
仿佛殡仪馆有一种魔咒,把他封印在她的思绪里。
走到三号解剖室,于铁在用水管冲洗导流槽,导流槽需要定期用酸剂冲洗,否则尸血附着极难清理。解剖室里泛起酸臭味,杨竹把通风开到最大。
“杨法医,今天老张遗体时怎么回事啊?”于铁问。
杨竹随便套了件防护服,戴着手套进临时冰库前说:“我先看看再告诉你!”
过了一会儿,于铁也走进临时冰库,杨竹已经把老张的嘴掰开,指着他的牙龈说:“看看这是什么。”
几条细微的蓝黑色线蜿蜒在牙龈上方,看起来就像是几条黑色寄生虫,于铁抬头看着杨竹,说:“汞线?”
“汞和口腔残渣腐败产物硫化氢作用生成的硫化汞。他身体上本身就有多出因为汞中毒导致的皮肤红疹、溃疡,之后停尸医院太平间,这些破溃处腐化速度比其他身体完好部位要快,血管中血小板已经开始透过血管开始向外渗透,今天早上被装进水晶棺中,水晶棺进行低温保存,这些破溃处的体液渗透暂时停止。等到把他搬出来,回到常温状态时,淋巴液、血小板、血浆、组织液就从破溃处流了出来。”杨竹指着他的手解释道。
“那为什么在太平间的时候没渗透出来呢?”于铁问。
“肯定有,只是不明显,因为这些破溃处的炎症聚集了非常多的淋巴液,这个时候血管的通透性也比较高,他死后这些淋巴液照样往外渗。”杨竹说。
“你说谁会对他下手呢?老张平日里也没招过谁惹过谁,他最近处理的案子,都是鉴定枪械武器,没有跟谁打过什么交道。他家人也说,他没跟谁结梁子。”于铁看着老张的遗体,愣愣地问。
“不是结不结下梁子的问题,而是他可能发现了什么……”杨竹喃喃地说。
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个缓存硬盘是交给老张去修复,会不会是他发现了里面什么秘密?
“小于,你抽一管血先去化验汞含量,今天先到这里。”杨竹匆匆离开了临时冰库。
于铁答应下来,当即照办。
“岳迩,那个缓存硬盘里到底存了什么内容,你有没有找到?”杨竹打电话问岳迩。
岳迩挂了她的电话,通过传声仪回答道:“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当时刚破译完,头特别痛又分不清虚幻现实,我恍惚记得是几十份病历,这是操作者最后一次查阅,看完就删了,但是还没关机所以缓存中还有记录。”
“什么疾病?”杨竹迫切地问。
“cer!都是癌症方面的,我真的只记得这么多了。”岳迩说。
“癌症……癌症?”杨竹自言自语重复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