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好奇了起来,松花镇桥亭村二社,陈怀德家里,我去过的!他家豪华别墅的样子,我一直忘不了!我问道:“陈奶奶,您认识那个陈怀德啊?”
陈奶奶说:“可不吗!每年春节要上我家来过年!他就是你刚才看见那个凶神恶煞胖女人的堂弟!她仗着她娘家人有钱,又混黑社会的,在我们家横行霸道,对我老婆子长期是破口大骂,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村长也当得够憋屈的!有一次我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打了那个女人两耳光!他那个舅子陈怀德,竟然打电话来威胁我儿子,说我儿子不对他姐姐好一点,随时拉几车人来,灭了我李家大院子所有人!我儿子为了大局,这种人惹不起,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唉!”我叹气一声,对这种事情也无可奈何!我说:“陈奶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您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招惹那种没良心的人!我想问一下,前面村是哪里啊?”
陈奶奶说:“前面是章家村,大部分姓章的,再过去就是属于江口镇的地盘了,不是我们镇的了!”
我问道:“陈奶奶,章家村有通到本镇别的村的路吗?”
陈奶奶说:“没有大路,这边山大,这一条山谷下来的小山坡,就只有四个村,到章家村就是末尾了。有人从章家村走近路到别的村,要翻过一座大山,路也不好走!”
我们正说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朝我们跑过来。她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和刚才那个胖女人有点像。这个女孩单眼皮,眼睛和眼皮长得有点像李恩,她脸上有一个酒窝。她过来说道:“奶奶,你在这儿和陌生人说话啊?回去做饭了,太晚了等一下妈妈又骂人了!”
这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身高一米五二左右,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她手里拿着几本书,抱着一碟作业本,从竹林外走进来说:“做饭着什么急啊?你不知道奶奶每天都在这里等我放学吗?”原来这是姐妹俩!这妹妹比姐姐高了十几公分,应该好吃的都给她吃了!
老奶奶站起身来,拿起她地上刚才坐的小板凳,对我说:“小伙子,这个村没有你要找的人,去章家村问问吧!我大孙女教书都放学了!我大孙女叫李慧,又漂亮又贤惠!”
旁边高个子女孩听这话,不愿意了,说:“奶奶,你就偏心眼!你只疼姐姐不疼我!”
陈奶奶赶紧说:“我二孙女叫李红,更漂亮,笑起来啊,那小酒窝,能把人看醉!”那个叫李红的顿时笑得花枝招展,我觉得有点无语。
那个叫李慧的女子看了我两眼,说:“这个小伙子挺俊的!”
陈奶奶说:“是啊,一看就是一个好小子!他是找人路过这里的!”
她们祖孙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一步一步离我远去。这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夕阳依然猛烈的炙烤着大地。我迈开腿,顺着村道,继续往前走,到张家村,已经七点多了。这时候夕阳已经悄悄落下了山坡,傍晚的彩霞异常迷人!可我却无心看风景!
前面一个秃顶的老人,正肩膀挑着一挑粪桶,放到菜地里浇刚栽的白菜。
我过去问道:“老人家,您这么大的年龄,还能挑粪桶种地啊?”
老人看我一眼,和蔼的说道:“小伙子,我年龄不是很大,去年刚过八十!”
我说:“您这么大年龄了,您的儿女不来帮忙吗?”
老人说:“我大女儿都快六十岁了,她都带两个孙子了,她嫁得有点远,嫁太和镇,一年能来看我几次就不错了!二女儿被人贩子卖安徽去了,现在五十多岁,被卖快四十年了,一共回来了三次!三女儿嫁到本镇,现在一家人在省城做生意,收口袋,没时间回来!我还有四个儿子,老四老五也全家在省城做收口袋的生意,他们都在省城买了房,很少回家!老六老七不听话,非要去混社会!在省城火车站搞投机倒把的生意!”
我说:“老人家,您真硬朗,养大了这么多儿女!这么大年龄还能自己种地!”
老人家说:“不行了啊!我以前种十几亩地,现在种三四亩地,都感觉累!老咯!”
我问道:“老人家,您这个村里,有叫陈怀德和陈怀道的人吗?五十左右的年龄,胖胖的!有一个嘴角有一颗痣!”
老人家想了一下,说:“我们村姓陈的人少,还真没有你说的这两个人!”
我只有告辞老人,这时候我不知道往哪里走了。往后走,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回到乡道上。我又向老人家打听了经过高山的小路,翻过高山能到山那边的村子。这时候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老人家问:“涂村长,这么慌张干啥啊?”
涂村长说:“章爷爷,刚才接到电话,您老六张章闻兵和老七章闻民在成都杀人了!您老五收口袋,有人想抢他生意,把老五打了一顿!老六老七知道后,提着刀过去,就砍翻了对方四个人,听说有一个人砍到腿大动脉,不知道会不会死!现在老六老七已经跑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唉!两个不争气的小王八蛋,气死老子了!”老人家气得捶胸顿足!
我悄悄的走了,不想看见那慈祥老人伤心绝望的表情。我走到大山脚下小路边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这时候又累又饿又渴!
在月光下,我隐隐约约看见一块红薯地。我折断一截树枝,在红薯地里,撬了五条红薯出来。这时候根本找不到水洗,又没有小刀削皮,唯一的小刀,在书包里,一起被碰瓷的人抢了!
我用下齿的四颗小米牙,刮掉红薯皮,泥掉在嘴里,一点都不舒服!饥不择食,我吃了五条红薯后,感觉肚子里充实多了,也没有那么渴了。我又撬了两条,放裤兜里。继续往山上去。
一路艰难的小路,在淡淡月光下,我终于到半山腰了。我拖着像灌了铅的疲惫的双腿,跌跌撞撞的迈着麻木的脚掌,左边是一条排水的沟渠,右边在黑夜里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悬崖,而且路边也没有护栏。突然左前方传来一阵“嘟”“嘟”的拐杖杵地的声音,顿时令我毛骨悚然,我的心也“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我立马缓下脚步,左前方若隐若现出现一个光头,在月光下惨呈现白色的面容,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双眼恐怖的形态一看就知道是盲人,他穿着蓝色的中山装,右手拿着拐杖,一边用拐杖敲打着水渠的边缘,一边跟随着水渠的边缘缓慢的前行。为什么没有家属陪伴他啊?这上山下坡的,对一位在这么小的山路独自行走的盲人来说,是多么危险啊!我赶紧侧身躲开,让他过去。我不敢多看他一眼,甚至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正的人类,毕竟在晚上九点多,独自出现在半山腰的盲人,反正我是不敢打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