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罢,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一颗碎银置于桌上,随后附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竟惹得女子吃吃笑起来,那副娇态让旁边的好事者们都看得呆了。女子掩面含笑,即刻跟随男子的步伐朝着客舍后门奔去。
“柯郎……”
还不待那个男子带着女子跑出客舍后门,就被一名年近三十岁的妇人追上前去抱住了大腿。那名妇人虽然衣饰贵丽,但相较那名女子,在眉目神情之间不免显得落寞憔悴了些。
在妇人身后还跟着一名四五岁的女童,女童身上套着一件湖蓝色丽纱罩衫,模样生得甚是可爱。她见到妇人抱着男子的大腿跪爬在地,慌忙低下身半跪在妇人旁边,连唤了数声“阿娘”,声音软糯酥柔,令人闻之即能心生怜爱。
“柯郎,你别躲着我们,娟儿生病了,吵着要阿耶!”那名妇人抱着男子的腿,哀哀道。
“你一天少拿娟儿说事,娟儿这不是好好的吗?”被妇人称作“柯郎”的男子正是坪洲酩黎镇上小有名气的商贾之人唐允柯。唐允柯拉着欲一同跑开的女子唤作赵仔玫,而这名抱着唐允柯大腿的妇人则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郑娥,旁边的女童唐菁娟是他与郑娥所出的第二个女儿。
“柯郎,娟儿是真的生病了。”郑娥抱着唐允柯的大腿不松手,大声嚎哭。“柯郎,我求你回去吧!”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唐允柯耐住性子压低声音道,话毕,他伸手去掰郑娥如铁箍般圈住他腿脚的双手。
“你若觉得丢脸,为何还要带着个乐妓满大街的跑开躲我娘俩?”郑娥见唐允柯躬身来掰她的手,当即加重力道,恼道:“她是楼里低贱的乐妓,你知道她待了多少客?你竟还将她当作宝一样的抔在手心中,反而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不理不睬!柯郎,你缘何要这般待我?想当初,我俩不也是浓情蜜意吗?我陪你一起七年多,这点夫妻情分你都不念?倘若你不念夫妻情分,可娟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生了病,你连回家看都不看一眼吗?”
“你胡诌,娟儿现在哪里像生病?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哄我回去想作甚?”唐允柯怒道:“郑娥,你休要说玫娘低贱,玫娘清白不清白,我比你清楚。”
“柯郎,你要信我,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郑娥望着冷漠懊恼的唐允柯解释道:“是这个妖妇与其他男人龌龊所怀,见你喜爱男儿,故意引你上钩,不过是想从你这处得些钱财。你算算,你前前后后两年时间花在这个妖妇身上多少银钱……”
唐允柯望着死皮懒脸抱着他腿不放手的郑娥道:“我与玫娘是真爱,花点钱怎么了?难道当初我没有花钱在你身上?郑娥,你赶紧松手,不然的话,我可要翻脸了。”
“除非你跟我回家,否则我不会松手,再者娟儿在这里,难道你要让她看到你无情的一面?”郑娥望着唐允柯道。
唐允柯下意识的看了看满脸梨花带雨的娟儿,道:“我与你已经无感情可言,咱们好聚好散吧!”
“柯郎,你怎会变得如此无情?”郑娥听罢,哭道:“自从你跟着这个妖妇之后,心性就大变不似之前那般。”
“还不是被你逼的!”一直立于唐允柯身畔的赵仔玫突然出言,语气中夹杂着不屑与不耐烦。“你说你与柯郎成婚后,他哪里苛责了你?可你倒好,一天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柯郎想纳个妾室,你也要说三道四。我告诉,柯郎才是唐家之主,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