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姝听了江妈妈来报,身上不由寒意更甚,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然而她却无能无力。只好无助地抱着幼子蜷在床上,听着外面由喧闹转为寂静,最后终于朦朦胧胧地睡去了。
只是好像刚闭上眼睛,她便又被人叫醒了。这回却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福子,正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站在面前。苏锦姝估摸着她也是一夜没睡,果然一开口连嗓子都是哑的:“二夫人,老夫人那边叫呢。你赶快准备准备,这就随我过去。”
她说完便退到了外间。
苏锦姝见她一脸凝重之色,想必是大事情。只突然间想到什么,忙问江氏道:“官人回来没有?”
江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只好转过头去继续梳洗。谁想临出门时却又出了变故。原来昨夜魏观到底还是惊着了,今儿一早乳母便发现他额头滚烫,烧得厉害。
母子连心,再加上魏观在孙辈中也算出挑,福子自然不好再催促。只得叮嘱她孩子一旦好转,就要立刻赶去老夫人处。
苏锦姝连忙答应,因一迭声地吩咐江氏赶紧去请济安堂最擅长小儿科的刘秉元过府一趟,好为魏观诊治。自己却亲陪着幼子,一遍遍地打来井水为他降热。
中间小家伙还醒过数次,他脸烧的通红,却依然蹬着双腿道:“娘亲,我要骑大马,我要吃糖人。你别哭了,快给我去买呀。”
苏锦姝自是心疼不已,因赶紧将儿子抱到怀中哄着。她此刻已然束手无策,只得频频看向院外,切盼着下一刻刘秉元就能出现在她面前。
不想刘圣手未至,那边福子居然又回来了。这回她神色却明显不同,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惊恐。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廊处,脸色煞青,满额冷汗,倒仿佛大白日里见了鬼一般。
她一看到苏锦姝就软倒在地,手却依旧指着清漪斋方向。已经是面白气弱,似乎六神无主:“娘子,老夫人那边,那边出了大事。她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可观儿这里,我实在走不开啊。”苏锦姝红着一双眼睛,只看着儿子小小的身体左右为难。
恰在此时,那乳母又突然叫道:“了不得,小郎君抽筋了。快,快拿压舌板来。”得亏她经验丰富,且又手法老道,众人见她不过两指一握,便已经止住了牙齿咬合。俄而舌板一到,即被干净利落地插进了小童齿间。
眼见得孩子渐渐安静下来,苏锦姝总算略松了一口气。因扑到床前,泪如雨下:“观儿,观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天杀的魏仲文,儿子都快没了,他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啊。”
她说到此处,已是磨牙切切,只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方才解恨。可再一看到儿子人事不省,又不免哭的死去活来。
江氏此时正领着刘秉元,穿过临园大门。今日也是不巧,恰逢杭州知州的小儿也犯病,她等了一会实在不及,正待去请别人时,那刘大夫却背着药箱刚好回来。她也顾不得礼数周全,只一把拽住他喊道:“烦请先生救命。”救人如救火,再加上那刘秉元原本就与她相识,自然是二话没说,便跟着她去了。
谁想好不容易快到了,远远却发现临园居然中门大开,中间还有好些兵丁明晃晃地执着刀枪来往于内外。且一看见江氏等,便立刻上前阻拦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