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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沉默之后,陆闻山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我和我的妻子原先在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工作,一年前,因为我的一次临床失误,我的病人在手术台上变成了植物人。医院出面与病人家属协商,商量好了赔偿金和后续的治疗费用,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下去了。但我心里对此事感到无比羞愧和自责,便主动离职,和妻子回到了淮阳。”
“我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再上手术台,机缘巧合遇到了徐院长,便答应他的邀请,到他的整形医院工作,一直都很顺利。可就在前不久,那个因我的医疗事故变成植物人的受害人没有挺过去,去世了。”
“一年前的事被人爆了出来,传到了网上,一时间整个网上都是对我的批斗和恶评,说我没有良心,是个恶人,没有医德,不配当个医生。医学界对此也关注了,说要追究我一年前的责任,注销我的医生资格证,给予一定的处罚。”
“我受到惩罚也就够了,因为事情因我而起,我有罪,可我的妻子和孩子是无辜的,连她们都要受到外人的冷嘲热讽和脸色过日子。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排挤,被同学骂是杀人犯的女儿,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压力。我感觉,在这里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舆论本来就是很可怕的东西,能够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甚至毁掉一个人的人生。但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也是能够慢慢淡化的,就看能不能坚强下去。
“那天,是情人节吧,下了很大的雪,我正在考虑我们以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时,徐院长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谈了一个交易,对于我来说是很有利的交易。”
“他说他有个朋友在美国纽约刚开了家私人诊所,正缺有经验的医疗咨询人员,便想到了我。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举步维艰,向他的朋友推荐了我,并愿意出钱出力帮我办理全家移民手续,但是时间比较紧迫,第二天一大早就要离开。”
“作为交换,他要我帮他做一个手术,也就是心脏移植手术,他说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活不了多久,他已经找到合适的心脏,只要我帮他做这个手术就行,手术完成后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离开了。我想了想,没有太多顾虑就答应了。”
“于是,我和我妻子利用白天的时间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帮女儿办理好了退学手续,在徐院长约定的时间内到了医院,他准时带着心脏来了,我和我的妻子一起帮他完成了这个手术。”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和我的妻子后来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至于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不过,只要过了排斥期,他应该能够很快就恢复了。”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给自己续命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而我,间接地成了他的帮凶,我这辈子的罪孽又多了一条,这让我什么时候能够还的清。”
陆闻山失声痛哭,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漂洋过海传来的那份悲痛感,和深深的自责感。
“陆医生,徐天刚做了场大手术,需要很长的恢复期,他不可能一个人走得太远,所有可能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你知道他会藏在哪里吗?”陌长离问道。
“实在抱歉,我帮不了什么忙,我也不知道徐院长在哪里,他这个人做事缜密周到,追求完美,我想此时他应该安稳地躺在某个地方,好好休息吧!”陆闻山感叹道。
“老公,你在和谁通话,这么长时间,动作快点,再不走就要赶不上了。”电话里传来女人催促的声音。
“马上来。”陆闻山喊了声,抱歉地说道:“我和我妻子马上要去教堂做礼拜了,我要去向上帝祷告,祈求上帝的原谅,能够洗去我身上的一切罪孽。如果你们有事,随时联系我,我先挂了。”
这通电话洗去了陆闻山的嫌疑,但徐天的下落依旧是个迷。
“王小姐,今天麻烦你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休息。”陌长离走到王美丽面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