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听贾母气得什么话都乱骂,忙一把捂住了贾母的嘴,哭着求道:“老祖宗,您怎么就糊涂了,这是怎么说的?”
贾母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带着惭愧哭道:“我这也是破罐破摔了,有的叫别人来杀这群混帐王八羔子,不如我先杀了他们!可展眼一看哪个不是儿孙,我能舍得下哪个?天生我就是个操碎心也没人知道的命罢……”
老太太这里越哭越气闷,越哭越伤心,只苦了鸳鸯苦苦哀求了半日才好了些。
此时屋里折腾罢了,宁国府的哭灵声兀自悠扬未绝。贾母一听更是满脸怒容,登时便瞪眼道:“丫头,你去告诉西府里那帮子畜牲,从今日开始,不许叫我听见有人哭,若是再听见一并都打死!再和他们说,我如今在屋子里正倒气呢,眼看就死了,留点子力气哭我是正经!我就不信我哪里比不得秦可卿!”
鸳鸯一听之下忙悄悄就去了宁国府,找到了凤姐儿悄悄把贾母发火流泪的事情一说,凤姐儿当即便吓了一跳,忙问道:“当真,老人家当真生气了,不许叫哭秦氏?”
鸳鸯忙低声道:“是,老太太说了,她秦可卿算个什么东西,不许叫再这么大张旗鼓地哭她。”
王熙凤听了半天也不言语,低头思虑了半晌才安慰道:“好,我知道了,姐姐你快回去瞧着老太太去。这几日两边儿都忙,可不敢叫老太太那里再出了什么纰漏。”
鸳鸯听了这才扭头回去。待走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瞧了瞧:只见触目所及漫府皆是一片雪白。不知道的当真是以为府里死了多要紧的人物一样。这贾珍想起来也当真可恨,为了一己孽情,简直是至全府命运前途于不顾!
如此想来,这秦可卿也当真算得上是祸害贾府的大罪人之一了。
鸳鸯心里这样想着,扭头再也不愿对看一眼,连想想都觉得恶心。
她这转身去了没多久,王熙凤便在屋子里沉吟了良久,这才找贾珍商量出丧事宜。
原来贾珍想的是要多停灵几日,但如今连贾母都怒了,凤姐儿也不敢太过卖弄,只得劝贾珍道:“珍大哥,一则秦氏妹子年纪到底不大,停灵太久不大合适。二则,如今东府里也忙着盖园子呢,实则是离不开我。再则,老太太那里我没功夫伺候,时间长了怕老太太有个好歹,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贾珍一听便叫道:“好妹妹,你当初好歹是答应了我来,如今可不能把我闪在半路上,我这里不是找阴阳司的算了,须得停灵四十九日,这才区区几日,怎地能行?即便你不看我的面子,就死了的面子你也看看吧,生前你们俩是何等的好来?”
王熙凤听了登时头大:贾珍这里恣意要奢华浪费,贾母那里却又发了脾气,叫她这个办事儿的夹在中间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