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钏儿与袭人更是心中疑惑:怎地如今连二奶奶这里都没有点火么,怎地如此冷?
一众人此刻虽然害怕,可仗着人多,也就你推我挤地进了屋。这一进来众人更是觉得这屋子里冷得就如同冰窖一般,莫说王熙凤身子不好,即便是再壮健些恐怕也能被冻死。
玉钏儿当即便皱眉埋怨道:“如今虽然太太说了咱们府里没有炭了,可我就不信一块儿炭也找不出来!这屋子里这么冷,你们奶奶身子又不好,做甚么不去弄点子炭回来烧上?即便是咱们府里当真没有,你们就不能出去买些回来?”
几个小丫头子听了顿时都喊冤道:“好姐姐,我们怎么没有找来,去太太跟前都求了多少回,可太太说如今府里艰难,就剩下那么一点子炭了,还要留着等老太太回来,给老太太用呢。再则眼看宝二爷就要娶亲了,太太说难不成还要新人冻着么,那点子炭是要留着给宝二爷和宝姑娘大婚以后烧的……”
袭人听了这话更是刺心,当下也忍不住问道:“那就不会拿钱外头买去?我就不信二奶奶连这点子钱都没有了……”
几个丫头子听了忙又叫道:“好姑娘,你们是不知道呢,二奶奶倒是有些个私房钱,可都叫二爷或偷或抢都拿了去了,我们奶奶手里如今当真是一文钱都没了……”
玉钏儿和袭人听了众人这么一说登时哑口无言,对望了一眼也只是深深叹气。
众人这时越走越觉寒气逼人,也或许是被吓得,不光是腿打颤,就连牙齿都格格响个不停。
好容易穿过了外屋,玉钏儿和袭人两个缓缓掀开了帘子。那帘子哗啦一声响,又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只等两人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惊慌,把帘子掀开了一道缝隙,探头往里间看去,却见那里间的炕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真如同是死了一般。
玉钏儿一见便忙问袭人:“你快……快瞧瞧……二奶奶是不是当真……当真……”
袭人不等她说完话便也颤声儿道:“我不……我不……不知道……我哪里……哪里会知道……你去瞧瞧……”
玉钏儿闻言登时吓了一跳,忙推袭人道:“你去……你去……我怕得紧……”
袭人更是心中害怕,哪里就肯往前去,忙抽身就往后躲,一面躲一面倒推玉钏儿先进去。
她二人这般推搡了半日,竟然是谁也不敢先进去。好在身后有个小丫头子胆大,当下便出主意道:“咱们谁也被推谁,就一起挽了手臂一齐进去,如今?”
众人听了忙都点头。
当下这几个女子果真就手臂挽着手臂,相互牢牢紧贴在一起,这才都颤颤巍巍一齐往里间走去。
这里间更是阴冷无比。如今虽说外头太阳都升得老高,光线把屋子里照得一片通明,可那光线竟如同是冰做的一样,反倒把屋子里照得一片惨淡。
这几个女孩子如今也没了退路,大家都是胆战心惊,缓缓地一步一哆嗦,费了不知多少功夫,这才终于到了王熙凤的炕前。
等众人哆嗦着定睛瞧过去,不由得都是大大出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