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地方,偏偏还潜伏着如此一头巨凶恶煞? 偏偏又如此美貌? 贾琮只想起身逃离。
再则这大殿里未免也太冷了些,难道宫里连炭也没有么?
贾琮越坐越觉不安,皱眉起身就要走。
似乎是看出贾琮的不耐与不安,隐身与幔帐后的贾元春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声音虽温柔低沉,却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冷得人心里发寒。
“我听说我父亲因为渎职被流放边疆,此生再难回京,你能救他么?”
贾琮闻言一惊,忙摇头:“不能,那都是皇上的意思,这天底下恐怕没有人能叫他改变心意,也没人愿意去试……”
“嗯……”
贾元春听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半晌不再开口。
贾琮不知贾元春在想什么,也懒怠去猜,起身又想走。
这地方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又阴又冷,简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眼见贾琮又要离去,贾元春凄苦一笑,淡淡说道:“你要走么?我恐怕也活不过几日了,也不知皇上会怎么赐死我,你就这么急着走么?”
贾琮闻言一愣,不由得便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贾元春。
幔帐内,贾元春依旧是一动不动,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听她的语气中却满是苦涩与绝望。
“我今年才二十六岁,你今年多大了?”
贾元春问道,不等贾琮回答她却又苦笑道:“你今年十六了吧,我大你十岁!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你且还小呢,咱们也没见过,上次我回家去,你也避开了不肯见我,这次是咱们第一次见,你就要着急走么?再过几日,恐怕咱们再也不能见了……”
她这番话似乎是说给贾琮听的,却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贾琮一时倒不好就走了,当下也只能立在原地侧耳倾听。
旁边抱琴听了元春的话却是忍不住哽咽起来。元春见了便冷声说道:“你哭什么呢,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么?等我一死,你就想法子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这一辈子再也别待再这里,更不要想着我,不要想着贾府,不要想着这里……都不值得!”
抱琴听了她这一番话更是伤悲,眼泪愈发流得厉害,哽咽之声也愈发响亮了。
听得抱琴的哭泣声,元春似乎很是不悦,声音也益发冰冷起来,只听她冷冰冰呵斥道:“你哭甚么,我不是许你离开了么,你放心,我总是有法子叫你离开这里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抱琴忙强忍了眼泪,悲戚道:“不,小姐,我哪儿也不去,我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你,即便……即便小姐果真……果真还是躲不掉……我陪着小姐一起就是……”
贾琮在一旁见这主仆二人情深义重,当即便低头默不作声。
他没法子救人,自然也就不愿意参言。
贾元春却不再理会抱琴,当下只是扭转头看着贾琮,又低声说道:“昨天我母亲又托人进宫来和我交待事情了……”
贾琮听了当即更是皱眉不语。那个王夫人着实是被油脂蒙了心,如今都什么时候了,眼见她大女儿性命都要不保了,她却还是不肯撒手放过,不知又来絮烦些什么,真真是叫人厌恶得很!